這邊雲浮不由擔心起将來竟有什麼大變故使自己也移了性情,那頭的白眠鶴卻看着怨靈臉上的符紙,有些挫敗似的。
金盞盯着他們觀察,冷不丁問:“你這是什麼表情,很失望?”
白眠鶴抖了抖袖子,惆怅地搖頭歎息:“第一次這麼積極工作,被打擊着了,輪回司最新改良的符紙,竟還能讓他說出這麼多廢話來。”
金盞:“……吐真符還帶精簡縮句的功能嗎?”
白眠鶴一想也是,快快樂樂地沖她拱手:“好像是沒有,多謝曦……姑娘開解。”
金盞聽懂了他的未盡之言,面色微微發冷,移開視線。
雲浮理了理思路,又問:“若風,你掉入黑洞後,發生了什麼,能否告訴我?”
明若風有些緊張地擡頭,看向那隻怨靈;金盞和白眠鶴也不約而同地收起了各自的心思,一同悄悄注視着它。
怨靈在雲浮刻意溫柔的聲音中變得迷茫,被血色浸染的瞳孔略動了動,似乎恢複了幾分清明:“我……那些弟子推我下去,我便也将他們撕碎了……師父,你為什麼不聽我解釋?他們将我推下黑洞,就是想要我死無葬身之地!你指責我殘殺同門,他們可曾受過懲罰!”
雲浮迅速反應過來,如果那天她沒有返回宗門,也許面臨的就是這樣的發展。突然失蹤一個弟子,她在戰場上無力去查,瀾海重傷未愈,曦光被分魂,宗門裡能負責的竟隻剩一些小輩,彼此袒護遮掩一番,誰管得了那麼多呢?
幾年後失蹤的陌生弟子突然出現屠殺宗門弟子,她又怎麼還聽得進解釋。
雲浮閉了閉眼,心知悲劇已經發生,這一切确實是她們的失職,擡起手深深一禮,苦澀道:“是我武斷又自我,一切都是因為我的失職,抱歉。”
怨靈微微愣了愣,嘴角抽搐着笑了起來。他低着頭,臉上在笑,血液卻順着眼角流下來,似乎在哭:“我不怪你的,師父,怎麼能怪你呢?是您牽着我的手,将我帶進宗門的,也是您教我自立自強,堅韌勇敢,若非如此,我又怎麼能從地獄逃出來呢?我已經将……已經将妨礙我們的東西都撕碎了……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好嗎?”
他靠近了些,試探着伸出手來,“師父,不會再有人妨礙我們了……”
明若風突然站出來擋在雲浮身前,它表情一變,臉上的符紙抖動得愈發劇烈,帶着強烈的恨意:“又是你!你這個東施效颦的怪物,誰給你的資格站在我師父身邊!”
明若風冷冷看着它,輕蔑道:“我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了算的。你滅盡了師父的宗門,無論有何苦衷,都不配以師父弟子的身份自居。”
怨靈的面色變了又變,它躁動起來,聲音又變得刺耳,嗓音撕裂帶血,字字句句都是控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也說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我,那為何要替我去填核心!我,隻要你願意,願意接受我,我是願意用去做這救世靈體的,你又何來的本事,非要去犧牲!那些烏合之衆,怎麼配你犧牲!”
雲浮迅速抓住重點:“你掉入黑洞中,竟是分魂了麼?”
無論熠輝的猜測是真是假,至少目前衆人所知的方式就是分魂去投胎,它能自認為自己可以救世,就代表确實是經曆了那些事。
怨靈顫抖着繼續往前:“是,是,他說隻要我聽話,你就會原諒我,黑霧會散去,世界會重現光明……”
雲浮的面色沉了下來。
如此,就可以明白,明若風墜入黑洞果然非同尋常,說不定就是幕後之人設計将他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