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些難以理解,但時謹就憑着這樣一個古怪的問題,獲得了白鴿的信任。
白鴿揣着手,目光悠遠:“真是想不到貓竟然不吃魚……”
“夠了!”他的感慨被忍無可忍的朝葵一巴掌拍散:“你的重點就是這個嗎!?”
時謹坐在他對面,抿了抿唇,難以直視:“其實,妖族在修煉化形後,基本都以人類自居,不可能吃有靈智的東西,你這樣的妖更是同類了……”
這個問題本就沒有意義,妖未必見過同類的動物,晨星自己都不知道普通的貓吃什麼。
“你真的可以重來?”一貫溫溫柔柔的朝陽努力将話題拉了回來:“那你來找我們做什麼呢?”
時謹立刻坐端,認真回複道:“我是想請你們告訴我,當年那些人類堅持的理念和原因,我們要如何解決這黑霧?”
朝陽和朝葵面面相觑,然後所有人一同将目光投向風行。
風行沉吟道:“你真的不是錦鯉?”
時謹冷靜道:“不确定,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如果你們想嘗試用生育阻止這一切,我也可以試試。”
“算了,”風行對神龍後代興緻缺缺:“創造生命隻為了利用,我怕你遭雷劈。”
白鴿嗤笑:“若真有蒼天在上,那些人早就被雷劈了,怕什麼。”
存在感極低的槐葉悶悶道:“這個辦法……不太靠譜的樣子。如果說靠你能生出龍,那為什麼你不能自己成為龍?”
時謹垂眸,聽他們一言一語地争執。
最後還是風行拍了拍手,制止了喧鬧:“行了,到此為止。你是叫時謹,對嗎?”
時謹點頭:“謹言慎行的謹。”
風行無聲笑了笑,思索道:“關于黑霧的事,我們的看法倒是一緻的,飛升時的聖山會滌蕩一切混濁污穢。隻不過,我并不覺得非要生一個所謂血統最純正的孩子才可行,神龍當年飛升時,也不過是族中最普通的一條青鯉魚。”
妖族飛升比起人類要困難得多,所謂的血統高貴,也是在兩族融合交流增多之後的說法。在那之前,神龍也不符合他們所在意的高貴血脈條件。
時謹失神道:“我也是普通的青魚,也難怪阿姐說讓我去成為龍。”
風行笑笑:“對,我們并不信任所謂的血統。一座山要自己去攀登才能看到盡頭,阿謹,你不如試試,你可以成為太陽。”
時謹滿臉迷茫:“我要怎麼做呢?”
風行頓了頓,有些猶豫,白鴿插話道:“沒有先例啊!神龍飛升都是千年前的事了,我們總不能去聖龍祠拜拜它,問要怎麼做吧?她還不一定是傳說中的錦鯉。”
風行平靜地推開他:“每個人走的路都是不一樣的。時謹,你跟我來。”
其他人似乎意識到什麼,神色都微妙地變了,時謹有些緊張,下意識站起來,緩慢跟了上去。她的心中有一種直覺,莫名的情緒讓她心頭發顫,像恐懼,又像興奮。
風行走在最前方,一路寂靜。她走着走着,忽然問:“我有帶你來過這裡嗎?”
時謹看了看前路:“好像來過,你說我怎麼被養成這樣。”
風行失笑:“哎呀,小朋友光記得我說你壞話了嗎?”
時謹默默道:“好像沒說過什麼好的……”
風行雙手合十拜了拜,笑道:“抱歉啦。不過,我想,當時的你一定沒有現在這麼優秀。”
時謹歪頭看她:“現在優秀嗎?”
“當然。”風行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溫聲說:“你現在就已經很優秀了,隻要是在不斷往前走的,就是值得誇獎的優秀。你就是。”
時謹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謝謝。”
“到了。”風行的聲音忽然冷淡下來。
時謹條件反射擡頭,看到眼前依舊是那片沉沉的黑暗。
這是什麼?
還不等她問出口,眼前忽然一花,一隻慘白的骷髅手伸了出來,風行眼疾手快,手指将它敲下去:“客人,别鬧。”
時謹目瞪口呆。
就在這混亂的間隙,她隻覺得天旋地轉,周身被陰冷的氣息包裹,耳邊有什麼呼呼吹着氣,冷嗖嗖的,時謹吓得本能想找劍,抓住一隻溫熱的手,才意識到自己沒有拿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