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發育完全的大腦在缺乏營養的情況下進行着這個年紀仿佛不應該擁有的深度思考,在強烈的刺痛,心髒的抽痛之中,她仿佛用一種全新的視覺,看到了一個從來不曾被她認識過的媽媽。
“媽媽,我的心髒好痛。”好像從未有過的悲傷蔓延到了她的身上,如同那片母親帶她們去到海邊見到的湛藍的仿佛沒有底部的海洋。
但是媽媽帶着她的女兒越走越遠了,那個她應該稱作姐姐的人,臉上挂着幸福的笑意,抱着小熊走遠了。
橘黎月沒有死在這個下雨天,求生欲支配了她餘下的思維與肢體,讓她頂着逐漸起來的葉楓走出了家門,敲開了鄰居家的門。
裡面熱烈歡笑的氣氛被她打擾,如同流沙一般,往四面開來過去,她站在原地看着裡面溫馨而平凡的一家,就這麼站在門口靜靜的看着。
“我。”
“我的天呐,你的嘴唇。”鄰居家的阿姨原本挂着和藹笑容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這是為什麼呢?她們并不相熟啊,隻有在前些天的時候,她被母親叫到了這家的門口,厚着臉皮向鄰居家要了那一隻可愛的小狗。
後面的事情,橘黎月再沒有記憶,隻是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充滿消毒水氣味的醫院,一臉氣憤的鄰居家阿姨打開門走了進來,看見她睜開雙眼的時候,露出一副驚喜的表情,又出去叫了醫生。
“醫生說你的情況不能再拖下去了……怎麼搞的嘛,居然讓一個小女孩就這麼一個人待在家裡……”鄰居家的話語總是點到為止,似乎想訴說着什麼,看着她幼圓的模樣,卻又沒有說出來。
“小月啊,如果家裡沒人的話,可以到阿姨家來吃飯,阿姨家的飯菜很好吃的。”他們小心翼翼的像是在對待一個病人。
她确實是一個病人。一個擁有着先天性心髒病得不到良好照顧的小病人。
先天性心髒病是什麼,她不知道?
但她眼中的世界好像變了,所有人面對她的态度都變得小心翼翼。鄰居家的兒子被他的母親要求在上學的時候順便帶她去學校。
姐姐很喜歡這個鄰居家的哥哥,纏着他們要一起去學校,但是鄰居家的哥哥覺得要照顧他一個小病人就已經很小心很煩了,于是她代替鄰家哥哥先回絕了自己的姐姐。
橘璃月看着她的眼神讓她感覺很難過,不知道要怎麼形容,但她不喜歡被人用那種眼神看着,于是平時在家内外也盡量避着橘璃月的行動。
“你是怎麼做到明明和你姐姐待在一個家裡卻基本不碰面的?”
從三年級之後,橘黎月不知為何被母親轉到了這所寄宿制的小學,讓她感到驚喜的是鄰居家的哥哥也在這所學校上學,而且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用看見橘璃月那讨厭的眼神。
“我和她對對方都太熟悉了。”熟悉到從一個時間點在母親的肚子裡生成,又因為雙胞胎的緣故分擔了一半的藥力存活了下來,母親養着兩個小孩長大,又不知道為何期盼的眼神看待着她們。
在那個故事結束之前,她比姐姐更加聰明,更加乖巧懂事,得到了母親更多的優待,比如那一個在那個艱苦的時候,依舊到了她面前的生日禮物的娃娃。
隻是破舊的娃娃已經承載不住母親的期待,母親需要她們為她争取更多的榮耀,又或者說,用她們的身份給她帶來更多的利益以及享受的環境。
“母親并不是離婚,她的資料上面依舊填着未婚,她是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那麼這對雙胞胎在思考之餘,肯定對她來說有别的價值。”脫離開兒童對母親的孺慕,那麼母親的身上處處都是缺點。
她精緻,她利己,在外人面前對待兩個女兒一視同仁,隻是之前她由于成績的問題,在外界更多的作秀。
現在她進入到了寄宿學院,更多的資源被投入到了姐姐身上,少年宮的舞蹈班,奧數班,鋼琴班以及小提琴班,都是痛苦而扭曲的注視。
“也許你的母親隻是希望你們的未來的更好,希望你以後能夠更輕松一些…”他的聲音小了下去,在橘黎月的眼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