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看着那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坐在同一個餐桌上的季蔸,就會忍不住深深的把頭埋進碗裡,胡亂往嘴裡扒了幾口飯,便放下碗筷上樓去。
“诶,這孩子,怎麼不吃了呢?”母親嗔怪的聲音在上樓途中響起,随後是父親冷淡和另一個女兒撒嬌的安慰。
“不是,你是不知道我家的飯菜有多難吃,這個保姆上輩子是救了我爸的命嗎,這種手藝了都還留下來。”手機上挂着和閨蜜的通訊,慣例的進行每一次回到家裡都會說的吐槽。
等到打開房門,看着幹淨整潔依舊溫馨,以及大約是晚上才新換上的氣氛熏香,每一次走之前都會把房間弄得一團糟的季蔸都會默默閉嘴,心虛的挂斷和閨蜜的通訊。
不過,有段時間在家這邊忙碌了起來,為了方便,早出晚歸的睡在了家裡,家裡的保姆知道,早起的時候總能看見餐桌上放着簡單的面包雞蛋,旁邊擺着的牛奶還是溫的。
“有人的廚藝狀态是兩種水平?”季蔸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三天後的夜晚,鑒于還處在假期期間,在和朋友磨蹭到晚上9點,她還是不得不被朋友的家長笑着送出了門,垂頭喪氣的往家裡走。
“姐姐,你怎麼還不回來?甜品都要放壞了。”打個電話過來的妹妹,不是她的親妹妹,準确的說,她是在她最初病的最嚴重的那段期間,被帶到家裡作為她的替代品所培養的,實際上按照當時檢查的骨齡來看,要比她的出生日期要大上一歲。
孤兒院的孩子總是最懂眼色,剛剛到家那段時間,總是畏畏縮縮的躲在角落,看着她因為病痛在家裡哭鬧不止,大人們無暇顧及她,等到後來總是整夜整夜睡不着,被孕激素支配了想法的母親帶着哭紅腫的雙眼,相信了那時候在家門口裝神弄鬼的某人的說法。
“我就是個保育員,我能懂什麼?”學長任勞任怨的給她操辦了剛剛來到雲巅的一切,順帶還抱着她在島上到處逛。
陽光的照耀之下不再是刺痛,她新奇的看着以往隻能遠遠看着的太陽,伸手去觸摸,暖陽一片。
“你實際上并沒有你同位體有的那種病,隻不過作為幸存者偏差,那些共鳴讓體弱的你受到了影響。”
同位體共鳴是最無解的病症,它不會在身體上檢測出任何異常,卻會永遠影響你的身體,或許。随着自我意識的成長以及堅定,同位體共鳴的影響會減小,但這需要時間。
“你的母親等不到你長到那個時候了。”學長淡淡的解釋道。
“啊啊。”小到甚至還沒有一歲大的嬰孩坐在他的臂彎裡,被小心翼翼的抱着,信賴的趴在面前,這個洋溢着舒服氣息的人身上,貪婪地享受着第一次碰到的陽光。
“啊啊,我知道了,但我不是你媽媽呀。”學長感覺手裡這個有些微涼的火爐逐漸熱了起來,有些嫌棄的再度向外走了幾步。
“啊啊。”季蔸還不會說話,隻是伸出不如其他健康嬰兒那般肥嘟嘟的手,向學長臉上抓去,然後開心的笑了起來。
有的時候,等級的出現反而可以用來救人,雲巅的屏障天生就比其他世界的堅固,也能隔絕大部分世界所帶來的情緒感染,所屬人員的各種狀态也會更加穩定。
季蔸是在三歲那年被帶到家門口的,生活老師在這一年,神神秘秘的叫走每一個小朋友,給小朋友收拾好外出的小書包,離開三天到五天之後便會帶着小朋友回來。
離開之後再回來的小朋友仿佛有了一個共同的秘密,這樣還沒被帶着離開的小朋友們越發好奇也越發期待。
“回家?”季蔸抱着手裡的毛絨小兔子歪了歪腦袋,對于這個詞出現在現在表現出了迷茫。
“對哦,兜兜是來治病的,現在病好了,也該要回去見見爸爸媽媽了。”生活老師在一旁把他的小衣服小行李裝進白色的小箱子裡,任由他自己拉着,帶着小朋友向外走去。
“那兜兜還回來嗎?”季蔸聽明白了,在她現在所在的地方,她還有另外一個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期待之餘又有一些畏懼。
“當然回來,所以兜兜回來之後想選什麼顔色的小箱子?”生活老師拉着她的手穩穩的走在前面,好聲好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