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三兩成群的說笑聲,叮鈴鈴的車鈴聲此起彼伏,通通沒有蓋住耳邊的聲音。
陽光剛好灑在校門口那刻有學校名稱的大理石碑上,折射出一道泛金色的光,穿過少年的身形,落到沈稚芽的臉上。
陸谌的時間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做不出什麼反應來。
沈稚芽說完想說的話,重新坐了回去,朝着他揮手:“哥哥,再見,你好好上課呀,晚上我們再來接你。”
“好。”
陸谌下了車,一個身材微胖的男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把摟住陸谌的脖頸,一拽一壓,直接将陸谌壓彎了腰:“快說,剛剛什麼情況啊?”
陸谌怕手上的糖果掉落,急急的撇開男生的鉗制,把書包拿到身前:“什麼什麼情況?”
“别裝,我看得一清二楚,你剛剛可是從賓利車上下來的,那輛車七位數呢。”男生喋喋不休的繼續說着:“還有,那個小蘿莉又是怎麼回事,你倆動作那麼親密?”
“劉安,你别胡說八道。”
“又不是就我自己看見,梁書屹也看到了。”叫劉安的男生轉頭去找梁書屹,發現梁書屹已經走進學校大門,扯開嗓子喊:“梁書屹,你等會兒啊。”
劉安拽着陸谌飛快的去追梁書屹,整個門口都響着劉念的叫喊。
陸谌在晃晃悠悠的拉扯中,瞥見校門口的那輛車開走,拉開書包的拉鍊,把糖果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
他們成功和梁書屹彙合,劉安扒着梁書屹的胳膊:“老梁,你剛剛是不是也看到老陸從豪車上下來,還和一個小蘿莉舉止特别親密?”
梁書屹慢條斯理的撫平校服胳膊處的褶皺,長指推着鼻梁上的眼鏡,沒說話。
劉安“唉”的歎氣:“算了,老梁的嘴是沒鋸開的葫蘆,指望不了一點。我記得剛剛黎念也在的,怎麼也不見了。”
三個人在劉安的叽裡呱啦中走進教學樓,梁書屹一貫不愛說話,陸谌的心思都在糖果上,劉安即使沒有觀衆也能原地表演托馬斯回旋。
到了教室門口,劉安的嘴短暫的閉上了。教室裡人還不多,他們三個人都在一班,陸谌和梁書屹是同桌,坐在最後一排。
劉安在他們前排,剛放下書包,扭着半邊身子和陸谌說:“你等着,我去找證人!”
黎念和劉安坐斜對角,個子偏中上等,梳着高高的馬尾,戴着一副淺粉色邊框的眼鏡,背脊挺得很直。
劉安拉開她旁邊的椅子坐下來,指着陸谌他們那桌:“黎念,你剛剛是不是也看見陸谌在豪車裡和一個小蘿莉卿卿我我?”
黎念回頭看了一眼陸谌,又快速的轉回來,推着劉安:“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
“你這人怎麼還口是心非呢,你别因為喜歡陸谌就接受不了他和别人在一起的事實。”
黎念臉轟的一下紅了,被人揭穿的跳腳:“你不要瞎說,都是沒影兒的事。”
“你怎麼還不承認呢,喜歡又不丢人。”
“劉安!”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說就是。但你也看到了吧?那個小蘿莉超級漂亮,咱們整個學校的女生估計都比不上!”
“你再這樣我告訴老師了!”
坐在不遠處,清晰的聽見劉安話的陸谌,不由的皺緊眉,感受到強烈的冒犯,對他的和對沈稚芽的。
他将手上的筆杆攥得更用力了些,出聲制止劉安。
“差不多得了!”
劉安少見陸谌發火,急忙閉了嘴,做了拉鍊的動作。
身旁的梁書屹碰了他一下:“劉安腦袋不靈光,别理他。”
“嗯。”
陸谌松開手,拉開書包拿書,率先跳入眼裡的就是散落的奶糖,白色的,粉色的,黃色的,像煙花一樣在卷子上炸開。
他發現,那些奶糖裡沒有綠色的。
梁書屹在桌邊挂書包時,帶有自己卡通頭像和名字的背包扣,撞在桌子腿上,發出“锵”的一聲。
條件反射的,梁書屹去看陸谌的書包,上面空空的,什麼都沒挂。
梁書屹想起了什麼,看着陸谌:“她是那個女孩嗎?”
陸谌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緊抿唇角,發出低低的一聲“嗯”。
被他們讨論的主角沈稚芽,此時正在教室裡,埋頭抄最後一道大題。
蔣笙笙站在過道上,以手為梳子,捋順沈稚芽的頭發,将頭發一分為二,開始細緻的編發。
不一會兒的功夫,兩條粗粗的羊角辮成型,用兩個蝴蝶結發夾分别卡在耳後,大功告成的拍拍手。
“芽芽,每次給你梳頭都超有榮譽感,這發量夠我折騰到八十歲。”
“那我八十歲還找你給我梳頭。”
“好啊,那我們說定了。”
沈稚芽檢查完卷子上的空缺,輕聲抱怨着:“每次抄作業的時候,都有一種和時間賽跑的感覺。”
“你就不怕我做錯了嗎?”
“怕什麼,你多靠譜啊。”沈稚芽收了筆,把筆盒合上,靠在椅子上揉着手臂:“不像李奕霖那個家夥,上次我抄了他的,結果全錯。”
“他算得上是考試型人格吧,平時學的亂七八糟,但每次考試成績都不錯。”
“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這小子好像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蔣笙笙坐回自己的位置,雙手拄着臉:“我不指望次次被考神眷顧,在中考的時候眷顧一下就好。”
“别提中考,提到就頭疼。”沈稚芽從桌堂裡掏課本,碰到了紙袋子,一陣嘩嘩作響,從裡面拿出還留有餘溫的早餐,小口小口的吃着。
“你今天沒吃早飯?”
沈稚芽咽下面包,歎息一聲:“說來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