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包裡拿出筆和便簽紙,洋洋灑灑寫下:這是木門的鑰匙,你可以随時随時開門看你想看的書,末尾還不忘加一個俏皮的卡通笑臉。
沈稚芽收起筆,捏着便簽紙的一角,掃視着貼哪裡比較顯眼,注意到桌面上還敞開着一本練習冊,不确定是陸谌落下的。
她将練習冊合上,看一眼是什麼幾年級的,發現是高考練習冊時,舒了口氣,猜測這是陸谌留在家裡做的題。
打算将書翻回原來的頁面,單手不方便翻頁,手一滑,練習冊掉落在地,她趕緊甩掉便簽紙,蹲下身去撿練習冊。
小心翼翼的拿紙巾擦了下封皮,卷邊的瞬間,露出了下面的扉頁。
灰灰的紙張上印着和封面差不多的字眼,隻是紙張更單薄些,也更容易落字,頁的右下角寫了練習冊擁有者的名字。
簡單又有力的兩個字:陸谌。
沈稚芽有瞬間的慌神,練習冊從手中脫落,發出“撲啦啦”的聲音,墜落到地毯上。她抓起桌子上的鑰匙,頭也不回的跑出了陸谌的卧室。
陶媽見狀追了上來:“這是怎麼了?”
沈稚芽停下來,木讷的轉過頭,臉色蒼白,嘴角扯出僵硬的微笑:“沒什麼,我下樓吃飯。”
“真沒事嗎?”
“沒事。”
陶媽回望一眼陸谌的房間,隻看見掉落在地的練習冊,沒有别的發現,隻是進去把練習冊撿起來擺回桌面,走出來重新關上了門。
從樓上下來,沈稚芽來到餐桌,還是坐在陸谌對面的位置上,拿着一片裹好蘋果醬的烤面包片,小口小口的吃着,視線卻一瞬不瞬的盯着陸谌。
陸谌回望過來,一雙桃花眼眨了眨,似乎在無聲的問她:怎麼了?
沈稚芽剜了他一眼,随即,低下頭大口大口的喝着牛奶,随即放下杯子,和她爸媽說了句:“爸媽我吃完了。”
毫無溫度的視線再次落回陸谌身上,乖乖的說了句:“哥哥,我去車上等你。”
陸谌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好,我馬上就來。”
沈正其拍拍他的肩:“不着急,慢慢吃,時間來得及。”
沈稚芽頭也沒回的走了出去,她沒有急着上車,而是等在了院子裡。鞋子一點點的踢在石子路上,手伸進制服口袋裡,緊緊的攥着那把鑰匙。
腦海裡全是陸谌來到沈家那一天的畫面。她隻顧着看那張好看的臉,卻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在聽到許雲瓊介紹她很乖時,他的黑眸顫動,染着笑意,那不是在表達友好,而是别有深意。
他在看她的笑話。
她卻渾然不知,将他納進自己人的範疇,還想要把他帶去自己的秘密基地,她簡直是個大傻瓜。
她一直以為那天是兩人的初見,可真正的初見,是在一年前。
那是她第一次逃課去看漫展,因為經驗不足,她沒有提前叫車,又怕到了放學時間,劉叔接不到人出問題,隻能跟着人流去坐地鐵。
第一次坐地鐵,她連怎麼進站都不知道,廢了好大功夫,才成功掃碼進站,趕上了回學校的地鐵。
在衆多穿着cos服的人堆裡,一個冷白皮的高挑男生,撞進了沈稚芽的眼。她幾乎是一眼識帥哥,立刻在微信上和笙笙分享,她不想偷拍,隻能一點點描述男生的長相。
地鐵靠站時,随着人流一批批的下車,男生也逐漸清晰起來,他背包上挂着一個卡通人物的背包扣,上面還有名字。
背包扣正随着車廂行進小幅度晃動,隻能勉強看清姓氏,是一個陸字。
沈稚芽和笙笙分享着:[特别特别特别帥,叫陸什麼,看不清。]
不蔣理:[大膽點,站在他旁邊去看,反正下了車就是路人了。]
男生旁邊還站着個戴着眼鏡的人,兩人正在聊一道題的解法,沈稚芽趁機靠過去,背對着男生站着,别扭的轉過身去看那名字,還是看不清一點。
忽然。
“谌。”頭頂傳來一道聲音,驚得她猛回頭,瞬間撞進了男生好看的眼睛,她的呼吸像停滞了一般。
男生眉眼舒展,輕輕啟唇:“陸谌。”
沈稚芽逃也似的跑出車廂,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發誓再也不要坐地鐵,再也不要見到這個人。
事與願違,一年後,他成了她的“哥哥”。
她反應遲鈍的呢喃着:“明明是一樣的名字啊。”
“芽芽,你怎麼沒去車上?”
身後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往日裡聽着再悅耳不過,如今卻像是刺耳的惡魔嘲笑。沈稚芽轉過身,冷着臉看他:“好玩嗎?”
“什麼?”
“谌,陸谌。”
待沈稚芽的話音落下,陸谌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白了下去,他急急的走到她面前,開口解釋:“芽芽,我…”
“你真是假惺惺到了極緻,明明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還裝不知道,看着我圍着你轉,叫你哥哥,叫你保守秘密,是不是很開心?”
“我沒有,那天的事我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有很多次說的機會,可你一次都沒有說,你就是想看我的笑話。”
“我從沒有這樣想過。”
沈稚芽像是看透了他,語氣不能再冷了:“你真是可惡至極的壞家夥,我讨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