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平日裡姜語棠從不計較得失,一副誰都能欺負的好脾氣,可兔子急了也咬人。
矮胖男人上來就想将她壓住,情急之下,她的雙腿開始胡亂踢,手中的燭台也直接揮舞起來,以最大的能力保護自己。
“咚!”
一聲悶響過後,矮胖男人被姜語棠從推開,同時也被她手裡胡亂揮舞的燭台打中,男人龇牙咧嘴地捂着右眼,瞪着姜語棠咒罵:“臭婊子,一個寡婦還裝什麼貞潔烈女!”說話間,還有再次撲上來的架勢。
此刻,姜語棠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一骨碌從地上起身,連爬帶跑地往屋子裡跑去。
其實,從姜語棠嫁過來時,她便能時常感受到暗地裡貪婪的目光。剛開始還好,畢竟她家裡有男人,他們夫婦二人表面上也是相敬如賓,鎮上的男人們還是有所收斂,最多就是背地裡互相說道幾句。
隻是後來,她的夫君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這些人的膽子便開始大了起來,有時候甚至會當着姜語棠的面說一些不着調的胡話。可是姜語棠既沒有娘家的靠山,也沒有直接對抗的底氣,因此,結局大多都是她又羞又惱地呵斥那些人放尊重點,那些人不痛不癢,還覺得自己嘴巴占了便宜。
如今這般境地,姜語棠是頭一回面對,實在是害怕極了。
一來,這人是生面孔,但是從他剛才咒罵的言語間,姜語棠又能聽出來他對自己很是了解,知道她家裡沒人,所以才敢如此放肆。二來,這人今夜的架勢,自己這一下要是逃不脫,必定是兇多吉少了,姜語棠此時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拼盡全力一步跨進房門,矮胖男人卻伸手拽住了她的裙角。
關門聲和布料撕裂的聲音同時響起,姜語棠站在屋裡看着自己被拽開的衣裳,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矮胖男人惱羞成怒,在門外又是拍打又是咒罵,滿嘴污言穢語。推門的聲響越來越大,再這麼下去,非把鄰居都吵醒招來不可。矮胖男人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越發狂了。
躲在屋子裡的姜語棠看着門上倒映出的身影開始脫掉衣服,時不時的胡話裡還摻雜着幾句不堪入耳的叫聲,聽得姜語棠又害怕又惡心。半晌之後,一把小刀從門縫裡伸進來,一點一點撥弄着門栓。
姜語棠蜷縮成一團,此刻她已經哭紅了眼,手裡的燭台換成了一把尖銳的剪子,似乎是做好了與男人同歸于盡的準備。
突然,撥弄門栓的小刀停着不動了,門外也沒了聲響。
可姜語棠心有餘悸,雙腿像不聽使喚一般,一點都挪動不了,也不敢出去。就這樣,她愣是死死瞪着門縫盯了一整夜。
直到翌日清晨,幾聲狗叫才讓她緩過神來。
“元寶?”姜語棠手裡還攥着剪刀,腫着眼眶走到門邊,耳朵貼着門聽了一會兒。
确認是元寶的聲音後,才将信将疑地将門打開了一個縫。
直到真的看到元寶坐在院子裡伸着舌頭搖尾巴,才放下心來。恰逢此時,她打開門才注意到,元寶“讨好”的對象居然是那個被她撿回來的男子。
看着活蹦亂跳的狗和逗狗的男子,姜語棠差點以為自己隻是做了一個噩夢,畢竟回想起昨晚,她差點以為元寶要被毒死。
直到餘光裡出現那個敞着肥膩肚皮躺在地上的矮胖男人,姜語棠才确定那不是夢,那是真的。
“看什麼?”男子轉過身,冷冷地看着她:“如果我沒有記錯,我應該吩咐過你,藥要熬七日。”
他說話時,語氣沒有一點客氣的意思,也絲毫沒有提醒姜語棠此刻的衣衫不整,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還是元寶在腿邊上蹭的時候,姜語棠低頭才瞧見自己還穿着昨晚被扯爛的衣服。
她臊着臉匆忙進屋換了身衣服,出來時,男子已經準備進屋子了。
小院裡,廂房和正房是相鄰的,而那矮胖的男人此刻正橫在回廂房的必經之路上,男子眼睛也不眨地踩着那矮胖男人跨過。
光瞧着如今的情形,姜語棠便猜到昨晚一定是他出手相助了,隻是她不知道這矮胖男人此刻是死是活。
于是她鼓起勇氣怯生生開口:“那個......多謝。他......還活着嗎?”
男人并沒有回答她的話,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徑直關上了門。
無奈之下,姜語棠自顧自伸手去探,矮胖男人還有氣息。隻是這人橫在院子就如一顆定時炸彈,隻要醒來昨晚的事情一定還會重現,同時必定會更容易招來人。
而廂房裡的男子脾氣捉摸不透,雖然昨晚會出手幫忙,但是再發生一次,幫不幫就不一定了。
于是,思慮再三,最後姜語棠轉身找來了捆柴的那兩條麻繩,三下五下如同捆豬一般将男人綁起來,随後又找來他脫下的衣服,将他的嘴堵住後,才放心地去廚房熬藥做飯了。
湯藥端進屋子的時候,男子還是如之前她進屋時的樣子坐着,而昨日桌上放的蜜餞的位置,此刻隻剩下兩顆果核。
再走近時,她突然發現男子身上的衣裳有些眼熟,比起撿到他時,他那一身黑色帶着護腕的江湖氣息衣服。
此刻素色的衣衫和寬大的袖子,趁得他好似一位翩翩公子。
大概是察覺到了姜語棠的眼神,男子放下藥碗,起身走到床邊拿起自己之前換下的衣服,擡手朝着姜語棠扔了過來:“拿去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