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伸着懶腰出房門的時候,宴秋已經在院子裡的石桌上坐下,桌上擺放着兩人份的早飯,元寶也在狗窩邊上正吃得香。
宴秋今日又換上了那身黑色的衣服,看上去十分精幹,側邊上的小辮也為他增添了幾分闖蕩江湖的少俠氣。
這是這幾年來,姜語棠為數不多的醒來就可以有飯吃的早晨。
“愣着幹嘛?吃完我們能早點去。”
在宴秋的催促聲中,姜語棠連連應聲,臉上的喜色是掩蓋不住的。
今日的天氣和生意就如同她今日的心情一般,天時地利人和。糖水準備的不多,又是早早就賣完了。和蔥餅婆婆打完招呼之後,兩人一刻也沒有停歇,收拾完東西放回家後,就直奔着城門口去了。
倉西府雖然比不上京城的繁華,但作為交通要塞,人流量也是不少的。尤其是趕上了春季和夏季,或者是哪個地方有大的廟會活動,那路過歇腳住店的人就更多了。
這倉西府算是個四方城,城門一共有東西南北四個口,不同的口通往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北面是去京城方向;南門口往出走,則可以一路南下,去江南一帶;東西兩邊大約是疆土原因,沒有南北繁華和秀美,兩邊的疆域往外一路延伸,與外族接壤的,尤其是西邊,早年甚至有些不太平。
姜語棠帶着宴秋先去了北城門口轉了轉,這邊距離她家能稍微近些。
她一眼就相中了城門左邊一個小店門口的攤位,那地方正位于岔路口,等于說有兩個方位來來往往的過路人都能看到。
小店門口有個夥計模樣的人懶洋洋地靠在凳子上打盹兒,姜語棠見狀上前開口:“請問這門口的攤位還租嗎?”
語畢,隻見夥計拱了拱鼻子,翻了個身,似是沒聽見一般,繼續睡了。
姜語棠有些尴尬,佯裝咳嗽後又提高音量問了一遍,可那人還是無動于衷。
待她想再次上前湊近些的時候,突然耳邊生風,“嗖”的一聲,一顆打磨的十分圓滑的小石子,不偏不倚正中那小夥計的右肩膀。
“哎呦!”小夥計吃痛直接從凳子上彈起,捂着膀子開始嚎叫:“誰?!誰打擾了爺爺的清夢?”
“咳!”宴秋重重清了清嗓子,小夥計尋聲而來。姜語棠因為剛才詢問小夥計,上前了幾個台階,而宴秋這一路來都是跟在姜語棠身後的,恰巧此刻,他又是側身站立,因此小夥計的視線裡先看到的隻有姜語棠。
他先是皺着眉打量了站在前面的姜語棠,見她衣着樸素打扮清貧,挺直了腰杆大聲呵道:“剛才是你打我?做什麼?!”
姜語棠被這小夥計突如其來的怒氣吓了一跳,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就感覺到衣袖被人拽了一下,随後身後響起一個晴朗的聲音。
“不是她,是我。”宴秋上前一步,周身仿佛自帶淩厲的氣息。
小夥計見來人比自己高了一頭,剛才嚣張的瞬間滅了大半,硬生生擠出一個笑臉,尴尬地問:“不知,不知這位,這位少俠叫醒鄙人,有何貴幹?”
“把你們掌櫃的叫出來。”宴秋開門見山,我們家老闆要租你攤位,說話間,宴秋的眼神落在了姜語棠的身上。
那小夥計一瞬間也明白了意思,于是對着姜語棠:“兩位裡面請,我們詳談。”說着,點頭哈腰引姜語棠二人入内。
“你們家掌櫃的呢?”姜語棠落座後,打量着店裡的環境問道。
這小店一共兩層,瞧着不是很大,樓下大廳裡擺着六七張桌子,二樓一覽無餘,瞧着有四五個房間。
“不知這位娘子怎麼稱呼?”小夥計給姜語棠二人倒了茶水後,端坐在了他們對面,拱了拱手:“鄙人姓賴,就是這家小店的掌櫃。”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姜語棠内心暗自感歎道,起身行禮:“賴掌櫃,剛才多有失禮,我姓姜。我瞧着您店門口的攤位還空着,想問一問每月租金多少錢?”
“姜老闆,我這地段兒想必你也瞧得清清楚楚,我敢保證,整個倉西府沒有比我這更好的位置了。我瞧着你也是個爽快人,我就不跟你拐彎抹角了,一個月15貫。”這賴掌櫃說話間,十分驕傲。
“這......”姜語棠眉頭緊蹙,不知該如何開口,這攤位的地段确實不錯,可這價格也确實有些高了,她甚至覺得可能是這賴掌櫃理解錯了,于是開口解釋:“賴掌櫃,我是想租您店鋪門口的那個小攤位。”
“我說的就是攤位的價格啊,一個月15貫,一分都不少。”
一瞬間,姜語棠不知該如何回應,畢竟這15貫錢已經足夠租下他們眼前這個小店,店裡的氛圍也突然變得有些尴尬。
正在姜語棠思緒焦灼之際,對面的賴掌櫃又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