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壽的玩意!”
許慧邊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把那昨夜那群士兵的祖宗全都給問候了一遍。
“這能用的東西還有多少喲?這鍋都給踹壞了。還有咱們這車,還被刀砍壞了一部分。最重要的是,咱們的糧食全沒了啊!”
這可是他們這一大家子全部的口糧,難道他們真的會因為沒有糧食而餓死在這道上嗎?
早晨發現金銀寶石的興奮勁頭一掃而空,全部變成了失落。
許慧忍不住哭了起來。
岑嫣等人見狀,忙上前安慰起她來。
“娘,車到山前必有路,咱們一定能挺過去的。這不是還有海帶嗎?再說了,夫君已經去山上打獵了,許是待會夫君運氣好,咱們再過一會兒就能有獵物吃了。”
“就是啊,老婆子,咱們剛成親那會兒,不也是時常吃不飽?咱們不照樣活過來了嗎?”
他跟許慧都是父母早亡的孩子,經媒婆介紹結為夫妻。起初兩人可都是沒有田地的,董家家裡的田地,那可都是兩人一起掙下的。
他們不僅好好的活下來了,還生了好幾個孩子,這也不失為一種大本事了。
旁人還想說點什麼,許慧跟柴點了火似的,瞪了一眼董承志。
“你也知道是咱們當初!現在怎麼能一樣?!”
提起這個,許慧就來氣。
當初她們剛成親那會兒,沒有父母的幫襯,可把她累的。她都不想提當初,那段時日真的太苦了,好在大郎懂事,剛會走就知道幫忙做家務分擔。
等他再大一些的時候,,就知道跟着村裡獨居的老獵戶去學習捕獵,最後竟還跟着去學堂讀起了書。
這個大兒子是她這一生中最大的驕傲,因着大兒子,她總算是在村裡揚眉吐氣了一回!
要知道,就是因為沒有父母公婆的幫襯,村裡人背地裡可時常笑話她,有時候還會被菜地隔壁的村裡人占去一部分菜地。
為此,她也從嬌嬌弱弱的小娘子變成兇悍的村婦,而董承志總是那副樣子,也不會上門讨公道,說是一個村的,不好鬧的僵。
因着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她那些年可生了不少的閑氣。
可,那時候再怎麼不好過,也都是太平年月。再不濟還能去做工掙些吃食。
如今在這山裡,哪怕有金銀,他們還能去外面買?若是一個不好,再遇上那群兵匪,他們恐怕都活不下來。
為今之計,隻能說吃些野菜野果,要不然就是大郎那裡如果能尋些獵物回來,他們也能勉強填飽肚子。
隻是,當初在家時,大郎也不是時時都能帶獵物回來,總有空手的時候。到那時,他們這一大群人該怎麼辦?
越想就越憂心,說到底還是幹糧才能撐着他們走下去。沒有糧食,每日吃野菜野果充饑,她真怕一家人餓死在路上。
“唉!”董承志不敢再說,隻長長的歎口氣,不再說話。
岑嫣見狀,對着許慧道:“娘,咱們現在最緊要的事,還是找些吃食度過今日。昨日我能遇上桑葚,想必這附近的野果估計不少,大家都到處找找。我待會把這海帶洗好,晚些時候夫君若是能帶些獵物回來,咱們就拿海帶一起煮湯。”
“嗯,你說的是。”許慧也不是那等矯情的人,立馬就帶着幾人分散開,準備找些野果野菜。
昨日的桑葚已經沒有了,約莫是被人撿了吃,岑嫣惋惜地歎了口氣。
董承志想着昨日在山上丢下的牛,總覺着那牛或許不會被人拉走,能逃過一劫。他面色凝重地往山上去,說是跟着董伯年看看能不能幫着搭把手捉些獵物。
找出木盆,再将海帶放入水中泡,等海帶泡發之後,岑嫣則把盆裡的水潑了,去旁邊找一些碎泥巴放入木盆中,咬牙把泥巴和海帶混着搓洗。
剛泡發的海帶有韌性,上面附着一些黏黏的髒東西,通過泥巴的摩擦已經冒出許多黏密的泡泡。她反複揉搓,像是在洗衣裳似的。
若在往常,隻需要用家中的草木灰或是鹽巴搓洗便可。今日這附近隻有泥巴容易獲取,隻是泥巴摩擦手部要粗糙些,岑嫣沒洗一會兒,手就變得紅紅的。
若是尋常不沾陽春水的小娘子來洗這東西,指定要被這泥巴磨破手指。
岑嫣搓洗許久之後,終于是覺着這海帶洗幹淨了,直接就着木盆從水井内舀水,随便搓洗一下,把水倒掉。如此反複把泥巴沖洗掉,最後把海帶洗的幹幹淨淨。
此刻,她其實已經饑腸辘辘,望着不遠處斜坡邊正在挖東西的吳文蘭和董仲清,她好奇地走過去查看。
剛走近,就看到兩人互相打配合,哼哧哼哧地往下挖。滿地都是黃泥,岑嫣踩到那些有些濕潤的黃泥,有些都會沾到她鞋底上,難受極了。
“文蘭,你們在挖什麼啊?”
倏地,她眼角餘光瞥見兩人挖的東西是一根長長的藤蔓,而那藤蔓上的葉子,赫然就是她昨日采摘桑葚時用來墊着的大綠葉子。
那葉子綠油油的,三片三片的葉子連在一塊,匍匐在這周圍,仿佛這裡全長着這種藤蔓植物。
就在這時,吳文蘭抽空回答岑嫣。因着一日沒吃飯,她面色有些憔悴,嘴唇有些蒼白,說話的聲音也比往常弱了一些。
“這是葛根,嚼起來有很多粉,能當糧食充饑。”
“葛根?”
從前她倒是吃過沖泡的葛根粉,晶亮粘稠,聽說是能美容養顔。有一段時日,城中貴婦人們中還掀起了一陣食用橘釀葛根粉美容養顔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