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董家人就歇在吳文蘭家,行李堆滿了吳家的屋子,牛和驢則被捆到吊腳樓一樓的牲口棚裡。
岑嫣扶着滿身酒氣的董伯年去吳家安排好的房間,兩人搖搖晃晃的,岑嫣險些摔倒,但不知為何,她最後卻沒有摔。兩人走進了屋子,昏黃的油燈放在床邊,她扶着董伯年躺下。
隻是她剛把董伯年扶上床,就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忽的,她聞到一股子沖鼻的酒氣,是董伯年身上散發出的酒氣。
“你醒了?”岑嫣急忙爬起來,看了董伯年一眼。
董伯年點頭,這酒其實不醉人,多喝些倒也沒事,再加上剛才岑嫣給他喝的解酒湯,此時也清醒得差不多了。
“那我去打些水來給你洗臉?”
董伯年微微點頭,他現在其實有些困,不太想動彈。
之後,岑嫣便出門打水先洗漱了一遍,之後再給董伯年端水。
廚房裡的火燒的旺,大鍋裡面裝了許多熱水,許慧也打了一盆水洗臉。她忍不住嗔道:“他們男人倒是喝開心了,回頭讓咱們伺候,哼。”
聶紅英聽了隻是笑。
吳文蘭卻接住了話茬:“回頭我們也自己辦一場宴席,不讓男子喝,隻讓女子喝,那叔叔不就能伺候嬸子了?”
聶紅英聽了,作勢要打吳文蘭,她雖然漢話不流暢,但跟着夫君這麼多年,也多多少少能聽得懂,隻不過說的不算流利罷了。
吳文蘭自然不會乖乖地讓母親打,直接躲到奶奶王玉珍身邊,有人護着吳文蘭,聶紅英隻得作罷。
“快去給你奶奶收拾屋子去。”吳家一直都會給王玉珍留一間房子,讓她想住哪就住哪,有些時候王玉珍也會來吳世忠家住一段時日。
在場的衆人哈哈大笑,就連岑嫣也忍不住勾唇,端着水出了竈屋上樓。
樓上的窗戶并未關,是直接敞開的,忽地就有一陣風吹過,讓人感覺涼爽極了。
往外一瞥,就看到半月形的月亮正掩映在雲層背後,若隐若現的,就好似羞怯的仙子一般。
她端着水走進屋,發現床上的董伯年已經響起了均勻的鼾聲,她無奈笑笑,之後把木盆放下,捏幹了帕子裡的水,才往床邊走去,用帕子小心地擦董伯年的臉。
董伯年的膚色其實比大多數男子的臉更白一些,因着這幾個月在路上曬了不少,董伯年的微倘的胸口和脖子的顔色形成了明顯的界限,而他的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若隐若現的肌肉弧線引人遐想。
岑嫣起初看着還有些羞澀,後面也反應過來,董伯年這是吃醉了酒,又沒人看她。膽子也大了幾分,又偷偷打量起董伯年來。
......
一夜無話。
許是終于能到達目的地,又或是昨日吃了許多酒,董家人和吳文蘭難得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當董伯年宿醉醒來之後還懊惱地拍了拍腦袋,自己怎麼能睡這麼死,還在别人家起得這麼晚?
許慧被董伯年起床的動靜吵醒,也跟着爬起床,她看了看外面明媚的太陽,心滿意足地伸了一個懶腰。
“之前在路上,我幾乎每一夜都睡得不踏實,每夜都要醒來好幾次,也就隻有住在房子裡面睡覺才能安心些。”
董伯年聽了這話,忍不住将岑嫣攬入懷中:“讓你委屈了,從此之後,咱們就能在這裡安定下來,再也不用憂心戰亂了。”
總之,他已經帶着家人逃離了家鄉,進入大山裡,遠離那些是是非非。
岑嫣有些猝不及防,雖說兩人這些日子都在一起,可她還是有些不習慣,平日裡跟董伯年相處,總是覺得有幾分不适。
她手忙腳亂地推開董伯年:“咱們快些起床,看看吳族長怎麼安排咱們。”
“嗯。”董伯年想起正事,面上多了幾分嚴肅,忙下床穿衣服。
兩人的衣裳早就在昨夜給準備好了,岑嫣昨夜就想着第二日換衣裳方便些,便早早地将衣服放在床前。
才出房門下樓,就看到吳世忠和董承志正在屋内吃着一碗湯狀的東西,裡面好像有米飯和褐色和白色米狀的漂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