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黃裝修在進去圖書館之前,猶豫了許久,甚至手都放在了門上,隻要輕輕一推,就能打開這扇門了,但她還在猶豫着。
要是今天遊海還是沒來,那怎麼辦,他昨天一整天都沒回自己消息,黃逐喜想着。
但要是他來了,又該怎麼辦,一整天沒回消息,然後又忽然出現,自己該用什麼樣的情緒面對呢,黃逐喜又想着。
她的手一直停在離門還有幾厘米的距離,遲疑着,直到後面陸陸續續走過了幾個學生,甚至有人開始好奇地往這邊張望的時候,黃逐喜終于深吸了一口氣,推門進去。
書桌在暑假後面,黃逐喜目前還看不見書架後面有沒有人。
她在原地戰了幾秒,就在她開始懷疑自己究竟在等什麼,害怕什麼的時候,書架後面忽然傳來一陣翻書聲,而後是椅子劃過地面的聲音,似乎有人離開椅子站了起來。
從開學以來,這裡除了遊海和自己,從來沒有進來過其他的人,黃逐喜在聽到聲響的時候,嘴角勾起一抹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笑容。
果不其然,椅子劃過地面的聲音後不久,遊海的臉從書架後面出現,“你站在那裡幹什麼?”
他對着黃逐喜笑,“我剛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黃逐喜回過了神,而後抿了抿唇,支支吾吾的“哦”了一聲,然後走了過去。
遊海直覺覺得不對,他剛剛一開始探出頭的時候,明顯看到黃逐喜臉上有笑容,但現在,怎麼看,怎麼有點不開心。
黃逐喜走到她一貫坐着的位置上坐下,而後開始打開書本,學習。
但是很快,她發現自己一點都沒有看下去,筆在手裡轉了又轉,一道題都沒有寫出來。
遊海站在自己座位上,背挺得筆直,從後面看似乎專心緻志地看着題目,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百分之九十的視線,全都在黃逐喜身上,而且他也察覺得出來,黃逐喜似乎有一點不高興。
她為什麼不高興,遊海不是很敢想,但是他知道自己昨天沒來上學一事,說不定黃逐喜知道,畢竟自己沒有來圖書館。
她會疑惑嗎?
遊海心煩意亂,筆在指尖轉着,忽然啪嗒一聲,筆掉到了桌子上,發出一聲聲響。
黃逐喜終于有正當理由看過去了,輕輕的一眼,掃過遊海,臉上神情一點變化都沒有。
但是遊海在要去撿筆之前,視線掃過了黃逐喜的習題本,上面一片空白,他忽然怔愣了一下,而後後知後覺,黃逐喜剛剛是不是一道題都沒有,難道她心裡也跟自己一樣,因為什麼事情而煩躁?
電光火石之間,遊海忽然有一種感覺,要是自己現在不開口說點什麼,那自己跟黃逐喜之間的距離,說不定就到此為止了。
于是,他的手在觸碰到筆的那一瞬間,同時說道:“你……昨天給我發消息了嗎?”
黃逐喜就像是在等遊海開口一樣,下一秒就直接回答,“沒有。”
語氣僵硬得,似乎跟遊海有什麼仇什麼怨一樣。
但剛剛回答完,黃逐喜就後悔了,自己明明就發了,要是遊海已經看到了,故意不回,那豈不是顯得自己此時的回答很虛僞,很在意?
于是,黃逐喜輕咳了一聲,說道:“好像發了,我忘記了。”
這已經是黃逐喜能想到的最自然,最不奇怪的回答了。
但遊海好像就在那一瞬間,開竅了。
他好像知道,黃逐喜為什麼不開心了。
他也輕咳了一聲,而後盡量讓自己的語速放緩,不要顯得很着急的樣子,說道:“我手機昨天摔壞了,沒能看到消息。”
黃逐喜原本還在假裝看題,聽見這一句話,瞬間擡起頭,眼睛裡閃過一絲光亮,嘴角往上抽動了一會,而後她慢慢地轉過頭,看向遊海,“這樣啊。”
遊海感覺今天的自己似乎無師自通地學會了如何看破微表情,莫名的,他從黃逐喜這短短的三個字裡聽出來她的情緒似乎不像剛剛那樣的不好了。
遊海感覺自己在心底歡呼雀躍了一會,而後點頭,“嗯。”
像是怕黃逐喜的情緒又回到了剛剛的狀态,遊海“嗯”了一聲之後,又緊接着說道:“昨天,家裡有點事情,就請假了,而且我一着急,也把手機給摔壞了,所以也沒能告訴你一聲。”
遊海一句話,把昨天的事情說了個清楚,黃逐喜感覺自己心裡原本壓得很沉的一塊烏雲彷佛瞬間消失,連背部都因為情緒的轉變而直了起來。
“原來是這樣。”她呢喃道。
遊海趁機點了好幾下頭,“是這樣。”
而後,他又輕聲問了一句,“所以,你昨天有給我發消息麼?”
黃逐喜因為剛剛得到解釋,心裡還在梳理着昨天的事情,下意識地點了下頭,“有。”
遊海嘴角輕輕翹起,但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因為很快,黃逐喜就反應了過來,整個頭都轉過過來看着遊海,像是剛剛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黃逐喜明顯察覺到了自己前後的答案區别過大,前一秒還在說“我忘記了”,後一秒就肯定地說“有”,她眼珠一轉,而後趕緊找補,“我的意思是,我剛剛想起來了,确實有給你發過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