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年關,再加上剛實習,黃逐喜的活并不多,回到學校和同樣留在江都兼職還沒回家的遊海碰上時,遊海第一時間就察覺到她情緒的不對勁。
遊海比逐喜小一屆,但今年的寒假他陪着逐喜一起留在了江都這邊兼職,打算等到快過年的時候才一塊回去。
眼下兩人剛一起吃完飯,在校園裡散步,此時校園裡也有不少決定留校過年的學生,所以倒也不算很冷清。
遊海看着黃逐喜明顯低落的情緒,詢問,“怎麼了?”
黃逐喜本沒想着告訴他,但仔細想想,也不算什麼大事,于是也就跟遊海說了。
“那你今年,還打算回去嗎?”遊海問着。
黃逐喜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回。”
遊海:“我媽媽今年打算回老家過年,你要是擔心回自己家出事的話,要不就去我家住?”
大學這幾年間的寒假,黃逐喜已經正式見過遊海的媽媽了,而徐春葉對于兩人的戀愛也毫不幹涉,每次看見逐喜更是喜歡得不得了,要是知道黃逐喜去她家裡住,肯定也不會反對。
但黃逐喜想了想,還是搖頭,“我還是得回去。”
她總覺得,她的父母也不至于單純到覺得用一番話就可以困住自己,他們肯定是有後招的,她必須得回去看一看。
見黃逐喜堅持,遊海隻得皺着眉,“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黃逐喜過年回家就隻是為了看一眼常奶奶,所以也沒打算回去住多久,更何況這一次有這麼一出,所以她隻打算回去住一個除夕夜,隔天就回江都。
大學四年過去,常奶奶身子骨卻依然硬朗,看見黃逐喜回來,開心得想要去給她做飯,被黃逐喜攔下,“大過年的哪能是您給我做飯呢?”
“怎麼不行,奶奶給孫女做個年夜飯怎麼了?”常奶奶笑眯眯說着,指着邊上回來過年的親孫子說道,“在我心裡,你跟她們都一樣,都是我的親孩子。”
黃逐喜握着常奶奶的手,“一樣的,在我這裡,您就是我親奶奶。”
當年她出生之後,全家上下都嫌棄她是個女孩,而後按照某些約定俗成的傳統,他們給她取了個名字,叫“逐娣”,希望在她之後,追逐而來的是個男的,但就在上戶口的前一天,被常奶奶知道了這個事情,于是常奶奶一片熱情地去到他們家,以老教師的身份告訴他們,“名字起得太直白了反而沒用,你們沒聽說隔壁鎮上那誰家的就起了這麼一個名字,結果連着三個女孩了,所以說啊,名字還是不太叫得太直白了。”
“既然你們喜歡的是個男的,那還不如就叫逐喜。”
常奶奶憑借着她的口才,成功讓黃逐喜沒有在名字上受難。
長大後知道了這件事的黃逐喜曾問過常奶奶,“奶奶,為什麼你要給我改成這個名字?”
奶奶笑了笑,指着自己,“我前半輩子都在跟我的名字作鬥争,當時的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證明,女人也是很厲害的,但是後來想想,其實當時作鬥争的時候,我覺得我一點也不快樂,為什麼這個世界上那麼多人,偏偏我就是那需要跟家庭鬥争的其中一個人,所以,逐喜啊,你要去追逐喜樂,去追逐自己喜歡的東西,而不是和我一樣,半輩子都困在名字這個漩渦裡。”
常奶奶的名字叫常迎男。
黃逐喜離開常奶奶家裡的時候,趁着常奶奶不備,偷偷往她衣服口袋裡塞進了一個紅包。
她按照原計劃,就在家裡住了一天。
第二天,大年初一,黃逐喜準備去高鐵站的時候,卻遇到了遊海。
“不是說好的不用送我麼?”
遊海給黃逐喜拿過包,“說不送就真的不送,那我還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麼?”
黃逐喜笑笑。
遊海觀察着她的情緒,“昨天回家,沒發生什麼吧?”
黃逐喜張了張嘴,但最後不知道為什麼,搖了搖頭,“能發生什麼,就是說了我幾句,沒事的。”
直覺告訴遊海,肯定不隻是被說了幾句,一定是發生了什麼的。
于是,黃逐喜的高鐵出發之後,遊海思考了一陣後,忽然想起來某件事。
大二的時候,遊海曾經問過黃逐喜,為什麼當時高二那會一直試探着自己是不是能考第二,而後黃逐喜憋着笑把看到過他賣出做出經濟來源的筆記一事告訴了他,就是因為這事,她一直懷疑遊海當時即便是成績大漲,自己還是覺得他有所保留,也就在那個時候,遊海才知道自己的筆記客戶裡有一個人是黃逐喜的弟弟。
當時遊海不信這麼巧合,還跟黃逐喜對過了微信朋友圈裡的人,結果還真的是。
想到這裡,遊海拿出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