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陳南:“我隻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以前的我。”
我看見了那個睡在橋洞的自己,也看見了那個啃着饅頭就着鹹菜的自己。
更看見了那個在苦難的生活當中努力生活的自己。
朗陳南對上了趙赫有些驚訝的目光,沉聲道,“我隻是想拉過去的自己一把。”
朗陳南的目光猶如平靜的湖面,沒有波瀾也沒有起伏。
這樣的眼神,是在告訴着趙赫——他沒有撒謊。
朗陳南偶爾的坦誠,讓趙赫平複了情緒,他輕咳了兩聲,說,“那你應該讓她知道啊?你背地裡偷偷地幫她,她什麼都不知道的話,就會覺得這一切都是她憑本事得來的。”
“這本來就是她憑本事争取到的。你還記得當時招陸铮的時候,我們打的賭吧?”
趙赫點了點頭,“畢生難忘。”
“有這麼誇張嗎?”見狀,朗陳南沒忍住笑了出來,“這段時間你也看到了吧?陸铮她的學習能力有多強。”
“嗯嗯——别誇了。”
“啊?”
趙赫假笑着對上朗陳南的目光,“你難道不覺得這短短的一會兒談話,你誇了她好多遍了嗎?我知道,陸铮這人學習能力強,有天賦……但是你就是該讓她知道你在背後幫了她,哪怕你自己大公無私,但是你也得為了公司考慮考慮。”
“她要是知道你幫了她,肯定會更加賣力地給我們畫圖的!”
“人家已經很努力了,昨天在這裡加班到都沒回學校。”
朗陳南走到趙赫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成天老想着把員工當牛馬了,多點人道主義關懷吧。”
在趙赫虛僞的喊叫聲中,朗陳南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
我幫她,純粹是因為我想要拉曾經的自己一把。
這一切是出自我個人的意願,自然也就沒必要告訴她。
因為像陸铮這樣的人,是不會心安理得地接受他人無緣無故的善意的,就像啃着饅頭的自己一樣。
想到這裡,朗陳南輕笑了一聲,他的腳步已經來到了玻璃門邊。
陸铮好像起床很久了,她坐在工位上,一邊哈欠連天,但手下的動作卻一刻不停。
短時間的伫立,讓陸铮察覺到了朗陳南的到來。
陸铮努力地眨巴了兩下眼睛,扯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
“早上好啊,陳南哥。”
這一個意料之外的笑容,就好像清晨的第一縷朝陽,在太陽從晨昏交界處升起的時候,猛地破開了黑暗。
就好像那一聲聲嘶力竭的哭喊,在朗陳南最困頓失意的時候,點醒了他。
朗陳南的目光與陸铮的目光相交,他聽見自己說,
“早啊。”
……
在陸铮反複跑洗手間,用冷水洗臉保持清醒中,一個上午過去了。
朗陳南走到陸铮身邊,“中午回學校?”
“嗯。”陸铮點了點頭,拉上了書包的拉鍊。
“那剛才給的草圖反饋你預計什麼時候能修改完?我看就剩一點了,你要是能在今天下班前改完,就可以直接細化了。”
“下午吧。”陸铮思索了一陣,“我下午一二節有一堂課,我上完課以後就沒事了,到時候我就過來。那個修改比較小,應該要不了多少時間。”
“行,路上小心。”
隻是等到陸铮真的結束了下午的課程後,她卻并能按照預期的那樣趕回公司。
“陸铮。”
方瑞在課後喊住了陸铮,他面色凝重地與陸铮對視了片刻,說,“輔導員找你。”
“找我?有說什麼事嗎?”
陸铮指了指自己,一臉困惑。
這位賀老師,除了大一開學的時候與陸铮有過一場不歡而散的對話,以及在剛開學的兩三個月内,學院的班委大會上曾暗戳戳地陰陽過幾次陸铮,也沒有别的事了。
兩人的碰面僅限于工作上。
而從這個學期開始,陸铮因為忙于奔波在公司、兼職和學校之間,連送材料的事情都是讓方瑞代勞。
方瑞搖了搖頭,“不知道。你快點去吧,她好像着急得狠。”
算了,考慮再多也不一定是自己要面對的問題。
陸铮應道,“我知道了,我馬上去。”
“陸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