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順着百葉窗的縫隙灑進了屋内,柔和的光線攀上了陸铮與朗陳南的發梢。
陸铮聽見朗陳南開口道:
“至少現在一切都在步入正軌,等到年底的活動舉辦成功,我們手頭上的資金流會越來越多的。”
朗陳南的瞳孔迎着和煦的日光,在日光的沐浴下變成了晶瑩的琥珀色。
他偏過頭去,隻見陸铮正靜靜地站在自己的身邊,看着遠方的景色。
朗陳南:“所以,你這跟我欠了你一百萬一樣闖進我的辦公室,是來做什麼?”
“……”
陸铮的眉頭一皺,她扭過頭,對上了朗陳南的眼睛。
她輕聲說:“睡了一覺,忘記了……哈哈。”
好半晌,陸铮突然猛地一拍手,說,“想起來了!”
朗陳南:“嗯?”
“我要放假!”
陸铮不滿地叉腰,“萬惡的資本主義!我要放假!我要放長假!!”
……
嘉海市的冬天,室内的暖氣供給充足,不大的辦公室内地暖熱騰騰的。
趙赫隻穿了一件簡單的單衣,單衣的袖口被挽在了小臂上。
他左手的食指與中指之間夾着根燃着的煙,煙霧缭繞間現出了趙赫緊鎖的眉心,“你确定這樣能行嗎?”
“當然能行啊。”
林盛翹着二郎腿坐在他的斜對面,“你沒看見之前他在沂甯市的那個小型投影秀有多成功嗎?如果這次他們正月裡,在沂甯市中心的活動舉辦成功了,你就想一想,未來他們的投資和掙錢的機會還會少嗎?”
林盛抖了抖煙上的灰,“朗陳南他在沂甯市那邊的事業越來越成功,你覺得他還會再回來嗎?”
說着,林盛輕蔑一笑,“再回來和你一起支這個攤子?”
林盛:“在那他可是說一不二的,在這兒還得聽你的話呢。”
趙赫沒吭聲,眉心仍是緊鎖。
“哎呀,你就信我的吧。”
林盛見狀,不滿地啧了一聲,“去年,他要回沂甯市,你怎麼都不同意,就你那種留法,你覺得朗陳南這種人能留下來嗎?他根本就不在乎什麼有錢花、随便花,人家是品格高尚的大理想家,哪能和我們這種俗人相比啊。”
林盛的腦海中閃過了過去在公司時,自己因為管理理念與朗陳南不同,頻頻發生的争執,但因為朗陳南本身在這個公司的話語權就比他要重,他總是不得不先一步低頭。
林盛繼續撺掇着,“那個時候不也還是我勸你,先放他回去,等到合适的機會,給他緻命一擊嗎?”
“隻有在他自己最如日中天的時候,你斷了他的資金鍊,讓他的活動因為突然斷裂的資金鍊而失敗。”
林盛頓了頓,眉眼間盡是得意的神色,他忍不住哈哈笑了兩聲,“可真别說,我都迫不及待看他那張小白臉上因為資金鍊斷裂後的神情了!”
看着那個曾經“踩”在他頭上的理想主義者,敗在金錢上,敗在他的計謀之下,不得不回過頭來求自己的樣子,林盛想想就覺得興奮。
手中的煙逐漸燃盡,零星的火苗灼燙到了趙赫的皮膚,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隻是沉默地盯着林盛,好半晌,才冷聲道:“你這麼得意嗎?”
趙赫冰冷的語調,一瞬間将得意忘形的林盛拉了回來。
他斂了斂嘴角的笑容,下意識地吞咽了下口水,說:“沒有沒有,趙總,這不是我們之前就商量好的,最好的解決方案嗎?您之前也認可的,隻有在他即将成功之前,斷了他的資金鍊,他才會走投無路,走投無路才會回頭啊。”
“……”
趙赫沉默地将那燒到手的煙頭摁進了煙灰缸,“我知道。可他是朗陳南。”
林盛:“嗯?”
趙赫無聲地歎了口氣,“我不确定,資金鍊斷裂,活動失敗,走投無路的時候他會不會選擇回到我們這個家來。”
“當然會!”
林盛學着趙赫将手上的煙一滅,“雖說咱們公司現在研發也才剛起步,但錢掙了這麼多了,員工也這麼招了這麼多,不比他自己那個爛攤子要行嗎?!您就放心吧,朗陳南再理想主義,也不會和錢過不去的,不是嗎?”
林盛:“富過的人,怎麼會接受自己又一次窮困潦倒呢?”
“嗯。”
趙赫沉聲應道。
耳邊再度響起林盛點燃新一根香煙的打火機聲,以及他各種不着邊際的侃侃而談。
趙赫卻仿佛都沒聽見一樣,他似乎再次聽見了朗陳南離開前的那段話——
“我當時看見了你眼裡的光,看見了你眼裡閃着那道名為夢想的光,我想有夢想的人是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