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到了晚間,林念春才回來。
姜雪櫻有些忐忑。雖然昨夜兩人已經成了事實上的夫妻,但是姜雪櫻還是有些害羞。
不過早上的時候夫君帶着自己去敬茶路上倒是說了許多的話,也許夫君白日裡還是個溫文爾雅的人。興許昨晚上是喝酒才那樣的。
林念春隻是進到房中轉了一圈就直接擡腳去了書房。
姜雪櫻有些意外:她本想着夫君怎麼也會與自己說上幾句話,可是這人直接去了書房又一直不回來是什麼意思?
姜雪櫻自己對着蠟燭做些針線,看着燭火搖晃心内也是忐忑不安,一不留神,指尖就冒出來血珠。姜雪櫻放下手中的腰帶,長長歎口氣。
已經是二更天了。姜雪櫻猶豫了許久還是擡步去了書房。
卻沒想到林念春并沒在讀書,隻是歪在窗下的卧榻上,姜雪櫻見了不知道為什麼心上就是一涼。
她深吸一口氣,還是擠出笑容上前說:“夫君怎麼在這裡躺着,當心别着了風寒。還是回房中去睡下吧。”
林念春的眼睛涼涼地看過來,一句話也沒說,就起身耷着鞋回了房。
态度異常冷淡叫姜雪櫻摸不着頭腦,但還是吹滅了書房的蠟燭。
等姜雪櫻回到房間的時候,林念春已經面向裡邊睡下了。外袍随意仍在床邊,姜雪櫻不明白夫君的态度為什麼這樣多變?隻好自己也解了外裙擠在床邊睡下了。
隻是這一夜沒了身子上的不适,姜雪櫻難得的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姜雪櫻就起身了,穿戴好以後去廚房幫着端飯擺放筷子。
林家老太公照舊是起得最早的,轉過屏風看到忙碌的姜雪櫻。嘴上什麼也沒說卻微微點點頭。
早飯吃罷,婆母周潔就發話了:“明日就是雪櫻回門的日子了,念春你可預備下了禮物?”
林念春:“就預備下了兩匹布、兩壇酒,這是早就備下的。”
周潔點點頭:“再去如意樓買上四包點心。明日新婦回門,得叫親家放心才是。”
林念春隻淡淡地說:“是。”
姜雪櫻正幫着老太公盛好一碗粥,冷不防婆母叫了自己:“雪櫻,你怎麼天天都是這一支簪子?當初下聘禮的時候不是送去了一對兒銀簪、一對兒銀镯還有銀耳環的?你怎麼周身上下這樣素淨?”
姜雪櫻趕忙放下碗,張開嘴巴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一邊的周蓮兒“撲哧”笑出聲:“呦,婆母這還要問。定是雪櫻家裡把聘禮留着給哥兒日後娶媳婦兒了呗。”
姜雪櫻臉上發燒,難為情地低下頭。
她求助地看向林念春,希望夫君能夠為自己說句話,可是林念春目不斜視地專心吃着一個包子,好像一切都與他無關。
正是這時候,在旁邊的竹影說話了:“雪櫻生得天生麗質,就算是沒有那些妝飾,也是個美人兒呢。”
姜雪櫻感激地看一眼竹影,卻沒注意到瞬間陰沉下臉的周潔。
小姑子林夢秋開了腔:“真是小門小戶的,就這麼點聘禮也要貪,切。”
這話一出,叫姜雪櫻頗有些無地自容。
當初林家的聘禮到的時候,爹爹是叫自己将那套首飾全帶走的。可是繼母何氏私下裡找自己:“咱們雪櫻是有福氣的,你那公爹是咱們廬澤縣的主簿,住的房子也大,家中光景也好,隻是可惜了咱們這可憐的雪柳,年紀還小,又在讀書,咱們家這麼窮,也不知道以後有沒有東西給新媳婦。你是做姐姐的,可得幫襯着點才是啊!”
拐來拐去,最後終于拐到了要留下首飾的意思上。姜雪櫻叫她前面那一大段話說的心軟成水,也就答應了。卻沒想到今日在婆家會當衆這麼難堪。
“夠了,吃完飯了就各自散了。”林思遠端着臉發話。向林老太公作别後率先離席。
别的人也依次散了。
周蓮兒一邊收碗一邊說:“如意樓的糕點可是最好的。咱們廬澤有頭有臉的人都去那兒吃飯。雪櫻你真是好福氣。”
姜雪櫻隻讪讪地笑笑:方才席間周蓮兒的嘲笑叫姜雪櫻心上有些難受,此時也不願意再和她應付說話。
本想着回到房中好好歇歇,卻沒想到房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