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已經對我說了,林家上頭有一個老太公,他畢竟是做祖父的了,自然是管不着你這個孫媳婦,你倒不必很在意這個。你的公爹和你爹是同僚,也算得上是熟識,再說了哪有公爹給兒媳立規矩的道理?倒是要避嫌的好,所以這倆你都不必放在心上。唯一要小心些的就是你那婆母。不對,你倒是有兩個婆母的。你那正經婆婆是個落魄官家小姐,雖然是家裡落魄了,那官架子可是沒倒,最是個喜歡講規矩的。你可千萬要記得對你這正經婆婆那必須得晨昏定省去請安,吃飯站在身邊勤布菜,可是這晨昏定省必須得做好,你知道不?”
姜雪櫻心内想着在林家衆人都起得早,一起來就直接去吃早飯了,晚上自己又在房中等着夫君,的确是沒有晨昏定省。
“你可千萬記住了。你守着這個規矩,你婆婆見了心裡高興,你的日子自然也就好過。除了你這個正經婆母,還有你那個庶母。你可别看是個姨娘,那可是個厲害角色,她可是先生下兒子的,如今那庶長子也是人高馬大、風度翩翩,搞不好你那公爹頭昏了就會日後把家交給長子。你可得提防着他們!”
何氏的話雖然不中聽,這一句卻讓姜雪櫻陡然間清明起來:難怪大嫂總是讓自己感覺怪怪的!
何氏見姜雪櫻面上有思考狀,隻以為自己說的話被姜雪櫻聽進去了,四下看看,放低了聲音繼續說:“你這些旁人都搞定了,還有就是你那夫君。男人家的,你軟和些,多哄着些,夜間夫妻恩愛些,他自然離不開你。你可别忘了,早日生下兒子,你的地位才穩固。你那庶母的兒子好是好,可是娶了媳婦兒卻到現在也沒個動靜,你若是先生下兒子,那就是你們林家的長孫了,你就可高枕無憂了。”
姜雪櫻面色绯紅,隻覺得異常尴尬,可是何氏向來強勢此時講得激動不已,自己也插不上嘴。
隻在姜雪櫻十分難受的時候,門被推開了,姜雪桃臉蛋紅撲撲地提着油紙包回來了:“我去的時候剛好陳大娘買上了,我說我姐姐今日回門,我急着來和姐姐說話,陳大娘就把這隻燒雞讓給我了。”
何氏有些不樂意,但幸好最重要的話已經說完了,于是又叮囑了幾句:“今日雪櫻回門,你們姐妹也好好說說話,做娘的今日就辛苦些,給你們做飯。”說罷就提着那燒雞走了。
姜雪桃和姜雪櫻手挽手回到房間,姜雪桃就笑着說:“你信不信?等會兒那燒雞定是沒腿的。”
姜雪櫻無奈地說:“你真是淘氣,”又從懷裡拿出一個荷包:“你看,這是什麼?”
“呀,珊瑚耳墜,真漂亮,這是給我的呀!”姜雪桃笑得燦爛,可是馬上又懇切地說:“姐你在林家怎麼樣?我聽陳大娘他們說女子若是高嫁了,夫家會看不起的。他們沒有欺負你吧?”
姜雪櫻立馬想到了自己這幾日經曆的,想了想,和夫君之間的事不好對妹妹說便隻說:“旁的還都好,就是林家有個妹妹,有些霸道。”
姜雪桃拉住姜雪櫻的手:“姐,你這就不必擔心了。她橫豎也是要嫁人的,不過幾年功夫,她也就走了。不過她要是欺負你厲害了,你就跟她幹!這年頭,橫的怕不要命的,你比她狠,她就不敢欺負你了。”
姜雪櫻聽着雪桃一副小大人樣教自己,此時心中卻是暖暖的。
姜雪桃說完了看一眼自己隻知道傻笑的姐姐,又無奈地說:“算了,我知道你是不會的。那你就這樣,躲着她一些。她覺得沒意思,也就作罷了。不過,到了萬不得已,姐夫總是可以護着些你的。”
姜雪櫻想想林念春,心内微微發苦,卻不想叫姜雪桃知道了擔心,隻是笑着點頭。
此時屋外傳來何氏的聲音:“雪櫻、雪桃,快出來吃飯了。”
姐妹倆出來一看,果然擺在最中間的燒雞沒有了兩根雞腿。姜雪桃用胳膊肘搗一搗姜雪櫻,朝着燒雞努努嘴,臉上是一幅:你看吧,果然如此的表情。
姜雪櫻隻低頭一笑。
姜雪桃上手擰下雞翅膀放在姜雪櫻碗中,何氏不悅地看一眼卻到底沒說什麼。
“可惜了雪柳去上學了,晚上才回來,不然總是能和姐姐見一面的。”
姜雪桃還沒等何氏說完就說:“既然這麼可惜,那怎麼不讓阿弟請上半天假?”
姜松語發話了:“胡鬧!什麼事還能比男孩子家讀書更重要?”
姜雪桃總是因為何氏偏心阿弟抗議,卻有點怵爹爹,此時不敢回嘴了。
“你們姐妹倆都要記得,咱們姜家隻有雪柳才是傳宗接代的那個。你們日後可都得記得自己是姜家的姑娘,可得提攜着咱們雪柳才是。雪柳以後考取了功名,能混上個官職,你們嫁出去的姐姐才有底氣,隻有娘家厲害了,婆家才不敢欺負呢。”
何氏絮絮叨叨,姜雪桃滿臉不耐煩地扒米飯,隻有姜雪櫻柔柔地說:“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