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桃始終比姜雪櫻烈一些:“那還不是因為你收了林家好處,賣了我姐姐!”
姜松語氣得真想把這個女兒給掐死,憤怒地說:“哪有這樣的道理?爹娘說話,輪得到你這個孽障搶白了?各位請看看,這樣的畜生說的話哪裡可信?做父母的,不慎養出這樣的孽障來,實在是我上輩子造的孽啊!”
這話一出風向又有些變,圍觀的百姓裡不乏已經做了爹娘的,聽了隻覺心裡難受:自己如今萬分珍惜的孩子要是有一天也這麼頂撞自己,那可真是不敢想了。
于是又馬上傳出來同情姜松語、質疑這兩姐妹的聲音。
“我瞧着這也差不多,這做姑娘的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她們這麼潑辣,對着自己的老子也這麼無禮,更别提是去夫家了。恐怕問題還是在這女子身上。”
“就是就是!”周圍響起一片附和。
姜雪桃性子急,當時一激動搶白了自己爹爹,聽到圍觀百姓這樣有些後悔可是來不及了。
姜雪櫻看着高堂上挂的牌匾“明鏡高懸”,忽地就笑了一下,她輕輕地俯身磕頭,動作極其優美,她的這一笑又一拜引起了衆人的注意力。
“大人在上,俗話說的話,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做爹爹的不願為女兒讨回公道,難道還不許女兒自己讨公道嗎?民女雪櫻,自嫁入林家勤勤懇懇,日日侍奉公婆,不曾有一日懈怠。可是命苦,半夜身子不适,本該陪伴在冊的夫君卻不在家裡,陪在外室身邊。那一夜,民女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喪子之痛已是萬分悲傷,誰知道沒過幾日,夫君就要接那外室入門。我的孩子尚還是地府幽魂一縷,林家卻已是喜氣洋洋迎接妾室了。難道不曾喜氣洋洋的為夫君賀喜,也是民女之錯嗎?”
“妻妾有别,國之法度。可是夫君喜愛妾室,民女百般忍讓,民女身為正妻卻侍奉公婆用飯,妾室卻堂而皇之坐在桌邊承受民女之侍奉,這難道也是民女的錯嗎?”
“妾室進門時已有身孕,沒過多久就生下孩子。民女親自照料,若是民女有不軌之心,那妾室月子期間乃是最佳時機,民女為何不在她與孩子最虛弱的時候下手,為何非要等到孩子滿月之後,她也恢複時下手呢?”
姜雪櫻看起來柔柔弱弱,說話卻清楚又有條理。隻見她最後一字一句的說:“民女實在是冤枉,如今,正妻該住的東廂房主屋已經住着了那妾室,難道一切還不明晰嗎?”
周縣丞面色看不出喜怒哀樂隻是問:“如今這些話都是你的一面之詞,你可有人證物證?”
姜雪櫻凄婉一笑:“内宅之事,又何來證據呢?”
“既然沒有證據······”
圍觀的人群中突然傳來聲音:“我是人證!”
姜雪櫻、姜雪桃回頭看去異口同聲:
“大嫂!”
“仙女姐姐!”
周蓮兒進來拜在堂前:“民女拜見大人。民女乃是林家長媳,是姜雪櫻的大嫂。民女可作證,姜雪櫻所言句句屬實。”
周蓮兒的作證瞬間扭轉了局勢。
“天呢!這做大嫂的都看不下去了!”
“就是就是,這林念春真是不幹人事!”
林念春大驚憤怒地瞪着周蓮兒,連坐在一邊的林思遠也用要吃人的眼神死瞪着周蓮兒。
周蓮兒心撲通撲通跳,隻敢盯着自己的鼻尖兒,心裡默念婆婆對自己說的話安慰自己。
方才竹影找到自己一同來,對自己悄聲吩咐說:“語夏是長子,卻隻能在林念春手下過日子。要是林念春犯了大錯,語夏就有希望當上林家家主。再不濟,也能分家出去單過!”
周蓮兒心裡默念着:這個樣子自己也不敢想什麼當家主的事了,分家就行了,分家不用再伺候那什麼周潔、綿兒就行了。
有了人證頓時不一樣了,再說這左右不過是一樁家務事,也沒涉及到财産、人命,周縣丞逗弄了林思遠、姜松語這半天,也覺得沒意思起來,就想趕快了結。
“既如此,本官瞧着他們二人也難生活在一個屋檐下了,不若就此和離。從此各自安好。隻是到底是這林念春寵妾滅妻,當初的聘禮不得要回,權當賠禮了!二位看着如何?”
周縣丞說完轉頭去看林、姜二人。這話的聲音放的小,似是詢問又似乎隻是禮貌的确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