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雪柳,才是自己未來的親人。至于雪櫻、雪桃,她們都會出嫁,出嫁以後甚至會再也見不到面,就算是死在夫家,那也是别人家的事了。
自己若是心軟了,往後叫林思遠回過味兒來,懷疑是自己指使着小女兒鬧了這一出,雪柳可還在林思遠好友的書院裡讀書呢!
決不能!決不能叫兩個丫頭子毀壞了雪柳的前程!
姜松語狠下心不再看姜雪櫻,把目光看向遙遠的地方盯着一隻在飛的鳥:“并非爹爹無情,實在是你太不堪。在夫家鬧得人盡皆知,連累了姜家。”
姜雪櫻努力的在姜松語的臉上尋找一絲裂痕,卻隻看到了堅定。姜雪櫻又苦笑了一下:原來,自己不單單是在林家是個徹頭徹尾的外人,在姜家,自己甚至不如外人,甚至變成了一個罪人!
姜雪櫻的心碎了又碎,在一片粉碎的廢墟之中,姜雪櫻緩慢地彎曲了雙膝跪了下去,在姜家的大門口,姜雪櫻将頭重重地磕在地上。
“一叩首,女兒願爹娘、弟妹平安喜樂!”
又是重重地一磕:“二叩首,女兒謝過爹娘教育之恩!”
“三叩首,女兒在此拜别爹爹。往後爹爹走爹爹的陽關路,女兒走自己的獨木橋,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兩不相欠!”
最後一句話說話,姜雪櫻站起身,看了一看門口放着的那隻木箱子:當時出嫁的時候,自己從姜家帶走的不過就是這一隻箱子,如今這箱子又擺在門口了,她卻絲毫沒有要去拿的意思:“這木箱中乃是女兒當初出嫁時帶走的東西,如今······”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走上前打開了箱子,在裡面翻找着什麼。
姜松語歎口氣說:“你我畢竟是父女,這箱子你帶走就是了。往後老死不相往來也就是了。”
姜雪櫻沒說話,終于在裡頭找到了。她打開絹布,一枚古樸的銀镯子赫然出現在眼前。
她将這镯子戴在了手上欣賞着:這事娘親留下的,在姜家的時候,何氏忌諱提到自己是個續弦的事,所有關于自己娘親的東西都被抹去了,這手镯自然也就隻有壓箱底的份兒。在林家的時候,為了讨好婆母,自己盡量不妝飾,顯得自己樸素勤儉;如今,自己倒是可以坦然的戴上它了。
“不了,隻恨女兒不能如哪吒般剔骨還父,了了這血脈。如今既是要離開,當然是兩清的好。”
姜雪櫻說完,對着姜松語拱手一拜:“姜大人,往後各自安好吧!”
拜完,姜雪櫻轉身就走了。
姜松語的心隻痛了一下,緊接着就是輕松,可到底是逼走了自己的女兒,姜松語不願叫人看出自己的輕快,隻是回房去了。
何氏将門口的箱子搬回院中關上門,隔絕了那些好事人探究的打量,自己打開箱子看起來。
“乖乖,這林家到底是闊的,這雪櫻才嫁去一年,竟然多了五身衣裳,這還有新得的首飾。”
何氏美滋滋地盤算着:這箱子到時候再上一遍好漆,姜雪桃出家就省的再買嫁妝箱了;這幾身衣裳改一改,還能添在姜雪桃的嫁妝裡······
姜雪桃從爹爹說出要姜雪櫻去尼姑庵的話以後,就安靜了下來,她靜靜地看着姐姐磕了三個頭拜别而去,隻有眼淚不停地流。
何氏在院中打量姜雪櫻嫁妝箱那貪婪的樣子,她不願再看,倒向床上自己去哭。
等到何氏喜滋滋地收拾完了,才扒在窗戶外看了一眼,以為姜雪桃睡了,才嘀咕着:“傻丫頭,真是不懂事。姜雪櫻離了林家還能去哪兒?你這麼一鬧,親事又得往後拖了。隻能把你說遠些了。近處的知道你這個脾氣哪個敢娶你?”
姜雪桃隻是任由眼淚肆意:她像是在為姐姐哭,又像是在為自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