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櫻一瞧原來是文興,她接過茶杯喝一口,淺笑着謝過,文興卻和往常不一樣,并沒有繼續去做自己的事,而是就站在自己面前。
姜雪櫻這才注意起文興來:文興平時都很少說話,隻是悶頭做事。雖然有着俊俏的臉卻存在感很低,今天這是怎麼了?
“金三爺。”文興迎着姜雪櫻探尋的目光說了三個字。
“嗯?金三爺?”姜雪櫻又重複了一遍。
文興點點頭。
姜雪櫻想想今日發生的事:“你是說,對付那幾個人,要去找金三爺?”
文興點點頭:“金三爺是東市的地頭蛇。在金三爺那裡過了道,就不會再有這些小喽啰敢來了。這樣是一了百了。”
姜雪櫻想想也覺得很有道理:這些在街上遊手好閑的人多的是,今日來幾個,明日來幾個,自己無論如何也是招架不住的。可是直接找到了他們的頭兒,就能高枕無憂了。
姜雪櫻想到這兒又問:“可是這金三爺長什麼樣子,又要去哪裡才能找得到?我可是一概不知啊。”
“賭坊。”頓了頓,文興似乎是有些艱難的說:“如意賭坊。”
姜雪櫻沒在意文興說出“如意”的艱難,隻是想了想,随即點點頭:“倒是有理。”
說完,姜雪櫻看看後院又對着文興低聲說:“外婆年紀大了,招娣姐已經受了驚吓,不要再告訴她們了。今日晚飯後我就說要帶着你出去逛逛,咱們兩個去。你既然知道什麼賭坊,一定知道路。”
文興便點點頭,然後又像什麼事沒發生一樣去做自己該做的事了。
姜雪櫻想了想,打開抽屜翻閱起賬本來:盧記面點雖然客似雲來,但畢竟是小本買賣,一個包子一個糕點的賣,根本沒有太多的利潤空間,就算是要向那什麼金三爺上交保護費,這點子錢既不夠小黃魚也不夠小銀魚,恐怕也是不行的。
姜雪櫻不由得發起愁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日那幾個壯漢來鬧過事的緣故,一下午鋪子裡再沒有來過新客了。所以外婆早早的就讓文興打烊了鋪子。
外婆倒是用心的做過了晚飯,可是幾人都意興闌珊,隻是草草扒幾口飯就沒了興緻。
姜雪櫻對着外婆說:“我想出去走走,帶着文興和我一起去。”
外婆知曉她心裡不暢快也就答應了。
秦招娣早就換下了那身衣裙,正舉着棒槌洩憤似的捶衣服,外婆看了也不好再說什麼。
姜雪櫻帶着文興走出鋪子,文興起初是跟在姜雪櫻身後的,姜雪櫻卻故意放慢了步子,誰知道文興也放慢腳步,始終落後于姜雪櫻一大截。
姜雪櫻有些氣惱,回頭命令文興走在自己身邊:“你說,我現在身上就帶了二兩銀子,交給那金三爺管用嗎?”
文興想了想說:“不管用。”
姜雪櫻一時無言:“那我們還去找他幹什麼?别到時候這銀子沒了,事也沒有辦成。”
誰知道文興卻并不回身:“我們是開面店鋪的。那如意賭坊是金三爺的,賭坊裡頭魚龍混雜的人總也要吃喝,這外頭酒樓叫的吃食可不适宜在賭坊坐下來慢慢吃。那些賭徒都是要急着吃完喝完繼續上賭桌的。”
姜雪櫻眼睛一亮:“你是說?我們可以向他的賭坊提供糕點?”
文興眼神中劃過一絲笑意:“不止。招娣姐可以在糕點上畫喜字,送去賭坊的糕點當然也可以畫赢字,糕點中多加胡椒粉制成鹹口點心,吃了叫人心浮氣躁豈不更好?”
姜雪櫻拍手叫好:“文興你真是太厲害了!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本事!那我們今日就不去找那金三爺了!還是等我們明日做好了糕點,帶着一起去找金三爺的好!”
文興點點頭,又恢複了他往日不說話的樣子。
姜雪櫻卻拉着他急急地說:“招娣姐糕點上的喜字不是畫上去的,而是用模具打上去的,我們快去木匠鋪子打一個!”
到了木匠鋪子裡,木匠擺擺手說今日的不做了要休息。
姜雪櫻纏了半天,那木匠才在聽說隻是打一個指甲蓋大字樣的小活兒下,勉強同意了。
事不宜遲,姜雪櫻打算第二天就帶着特制的糕點去找那金三爺,所以一直盯着木匠做好拿到手中才走。
姜雪櫻走在調料鋪中又琢磨着:吃了叫人心浮氣躁的糕點,那不就是得加上些辛辣的調料才好?除了椒鹽味兒,自然是多加辣味的也好,于是買了兩種,又在路上想好了兩種糕點的餡兒料才回去。
外婆見出門去的姜雪櫻愁眉苦臉,回來的卻是高高興興,心裡也很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