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興趕着馬車才走到一半路上,姜雪桃突然捂住肚子痛苦的呻吟起來。
姜雪桃吓得連忙攬住她:“你怎麼了?”
外婆一眼就看出:“快趕馬車,賈木匠你去請穩婆,她這是要生了!”
幸好姜雪桃的産期将近,附近的穩婆早已經打好招呼,賈木匠雖然慌亂卻還是跑着去了。
文興急着揮鞭子。
所幸茶樓和她們所住的地方并不算太遠,這會兒姜雪桃雖然腹痛卻不至于走不了路,在姜雪櫻和外婆的攙扶下回到屋内躺好,文興就急着去燃柴燒水,姜雪櫻和外婆則拿出早就預備好的種種東西。
賈木匠拖着穩婆也到了,姜雪桃才覺得放心。
穩婆把滿臉焦急的賈木匠趕出屋外,這才行動起來。
這時間過得飛快,三更時分,姜雪桃折騰了大半夜,才終于生下了一個孩子。
穩婆抱着孩子出來:“恭喜了,生了個女孩,母子平安!”
賈木匠看着那被子裡小小的孩子,眼淚包在眼眶裡直說:“像她娘!真漂亮!”
文興瞥一眼:隻見被子裡的孩子皺巴巴的一團根本看不出五官樣貌來。可是看着賈木匠那欣喜若狂的樣子隻好附和着說:“漂亮!漂亮!”
穩婆拿了大紅包喜滋滋的走了,姜雪櫻擰了熱帕子悉心地為妹妹擦拭臉上的汗漬。
姜雪桃生下孩子,臉上卻沒有多少喜色,反而是心事重重。
姜雪櫻有些奇怪:“孩子都出生了,你怎麼還不高興了?”
“姐,”姜雪桃悶悶地說:“我生的是一個女兒。”
“女兒怎麼了?”姜雪櫻剛問出口就領會了姜雪桃的意思:“可是賈木匠喜歡兒子?你擔心賈木匠?”
姜雪桃撇撇嘴:“誰管他喜歡什麼?我隻是,姐,你說女子在這世道活着這麼艱難,這女兒,可該怎麼辦呀?”
姜雪櫻不由得好笑:沒想到大大咧咧的雪桃做了娘親以後,反倒為這孩子變得思慮頗深起來。
“世道怎麼了?男子又怎麼樣?難道男子在這世上就輕松了?雖然這世道難,可是你這小孩兒倒是有福氣,有你這麼個為她考慮的好娘親,我看她也不必太憂愁的。”
姜雪櫻說這話的時候右手掐指,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倒是惹得姜雪桃笑起來:“不止呢,還有個開茶樓的姨母!”
看姜雪桃終于笑出來,姜雪櫻也放心了,端過一邊的紅糖水:“你先喝點糖水,外婆正在外頭炖雞呢,等會兒子你就能喝了。”
姜雪桃喝了一些糖水,臉色恢複了幾分,賈木匠興奮地抱着女兒進來,姜雪桃瞧着一個漢子抱着女兒那小心翼翼的樣子忍不住一笑,結果扯動了傷口又疼的倒吸一口冷氣。
賈木匠心疼極了,把女兒放在床邊,一臉心疼的說:“桃兒你受累了。”
姜雪櫻笑着關上房門,留給小夫妻說悄悄話的機會。
站在院子裡,擡頭看去夜空清朗,這一夜折騰錯過了困勁兒,這會兒反而精神得很。
外婆坐在竈台邊打瞌睡,鍋裡的雞湯滾得歡快。姜雪櫻便去扶外婆。
外婆睜眼一瞧是孫女。
“外婆,去睡吧,我看着火。”
外婆本想拒絕,可是年紀大的人實在是受不了這一夜的煎熬。起初是記挂着雪桃生産是在鬼門關走一遭,現在孩子平安出生心裡的大石頭落了地,心裡一放松那困勁兒上頭實在強撐不了,也就答應了。
姜雪櫻扶着外婆跨過街面到了自己的小院裡,親自為外婆蓋好被子以後就返回到雪桃的院中。
揭開蓋子一看,那湯汁金黃,隻是肉還不曾十分軟爛,于是又添了些柴火。
抱膝坐在院中,心頭倒是甯靜:秦招娣喜結良緣,姜雪桃瓜熟蒂落,如今新的茶樓也開起來了,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正想着,肩頭一暖,姜雪櫻回頭看去,原來是文興拿着一件衣服給她披在了身上。衣服披上身,文興就也坐在一邊仰頭看月,似乎方才所做之事根本算不得什麼。
姜雪櫻微有些寒意的肩頭因着這衣服暖起來,她也擡頭看月。
兩個人什麼也不說。卻都覺得很自在。
第二日茶樓正常營業,雖然現在不不必像從前賣包子的時候起得那樣早,可是為了準備茶樓一天的糕點,吃過早飯,文興就和姜雪櫻去了茶樓,外婆則被留下來照顧姜雪桃。
秦招娣滿面飛紅,一見到姜雪櫻倒是吃了一驚:“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兩隻眼睛腫成這樣?”向四周看一圈隻看到文興又奇怪了:“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