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兒本來以為現在就可以安心在林家養老,卻沒想到現在還得苦心經營。隻是這一次的困難程度實在是太大,她也沒想到姜雪櫻竟然開起了一家茶樓——這簡直聽起來像是做夢一樣不可思議。
而這一次,有錢的姜雪櫻,即便林念春不喜歡卻也不會放過她。而自己,更加不能橫加阻攔,若是為了自己在林念春心裡的形象,還該一切為他好,願意為了林念春的仕途給姜雪櫻做低伏小才是;而姜雪櫻那裡,自然是恨透了自己,自己也不能貿然行動在姜雪櫻那裡去挑唆什麼······
周潔比綿兒更先一步想到對策。
她命令林念春給林思遠寫信,就說自己病了,得請他回來。
林思遠收到信的時候,正在這兒歡喜的替林語夏籌謀。
林思遠對于自己的兩個兒子談不上更喜歡哪一個,可是随着兩個兒子長大,在衙門裡的表現越來越不同,他當然是理所應當的喜歡上了那個表現更好的。
更何況,周潔仗着娘家條件好,在自己面前也是耀武揚威的,哪裡有竹影從小伺候自己來的溫順體貼;而林念春之前休妻的事鬧得滿城皆知,同僚們湊在一起也免不了要說說這事酸酸自己,自己一輩子的體面倒是因為一個不成器的兒子折去了好幾分;而這林語夏,卻和自己的妻子和睦融洽,如此幾方面比下來,林思遠的培養重心逐漸放在了林語夏身上。
所以竹影跟自己提出叫林語夏先去廬澤下轄的村鎮去鍛煉的時候,自己沒多考慮就同意了。
而遠離了廬澤,沒人提那糟心事,成日的看着林語夏忙碌,竹影又把自己伺候的極舒服,林思遠也有了那早日養老的心思,花銀子也花的心裡願意,更是把回廬澤的事抛在腦後了。
這猛地一收到信,才覺得自己出來時間久了,也該回去看看了。
竹影還是那樣溫柔:“老爺,家裡的夢秋小姐馬上就要出嫁了,這是我和蓮兒給她準備的禮物,還請老爺一起帶回去。”
林思遠隻看着竹影把一摞子繡的手帕、荷包等物放進包袱裡:“雖都是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兒,可畢竟也是我們娘們倆的心意,小姐回頭賞人或是随便拿着用用都是好的。”又掏出一個錦盒:“這是咱們語夏做哥哥的給妹妹準備的,是一枚如意攢金絲鳳钗,希望咱們夢秋萬事順心。”
林思遠點點頭,看着竹影把這些東西裝好才伏在自己膝頭說:“奴婢從小就伺候老爺,一輩子了,這還是頭一遭離開老爺,奴婢真是舍不得。若不是咱們語夏在這邊需要人照顧,奴婢真是不願意離開老爺。”
林思遠看着膝頭上的竹影:雖然不再年輕,卻還沒有白發,興許是甚少操心的緣故,那神态還如同年輕人一般嬌嗔。自己這輩子,家道逐漸中落,聽說自己祖父當年還有着兩房妾室呢,自己混了一輩子不過一房妾室。就這還得虧是在周潔進門前就有的,不然周潔那個焊妒的,自己是連一個妾室也混不上了。
“你不必傷感,照顧好語夏,等到語夏有出息了,自然會升職調動,咱們來日方長。”林思遠從懷裡摸出一個荷包:“這裡是五十兩銀子。咱們這一次在這裡重新租賃宅子已經花費不少了,這五十兩銀子你替語夏拿着,若是遇到需要走動的時候,可莫要小氣。你也不要太自責,這語夏和蓮兒夫妻情深是好事,語夏肯吃苦,願意外出鍛煉求得日後升官,可這子嗣也是得要照顧的。蓮兒跟着他,你在多照顧些。總會有好消息的。”
交代好一切,林思遠就向外走,竹影趕忙拎着包袱跟在後頭,林語夏和周蓮兒早就等在門外,一直将林思遠送出老遠三人才回院。
一進門,周蓮兒就喜得說一聲:“終于走了!還是娘你的主意好!咱們終于分家出來了,不用受許多規矩束縛着了!”
林語夏也是微笑:“幸好出來了,咱們在這外頭到底是自由。”
竹影笑說:“娘就是苦命人家出來的,不講究那什麼伺候婆母的規矩。往後咱們就都坐下來一起吃,飯也一起做,高興如何就如何。留在廬澤,有林念春這個嫡子在,語夏也是沒有出頭之日的,老爺顧忌着要用太太的嫁妝,有諸多好處當然那是林念春的,不如咱們自己出來掙一番天地!”
林語夏語氣誠摯地說:“辛苦娘和娘子了,等我升官兒了,就給家裡買個奴婢來使喚。”
周蓮兒笑說:“我在家裡能做幾人的飯。幹點活兒我是不怕的,更何況如今就咱們三張嘴吃飯,也費不了多少氣力。你就安心的做事吧!”
竹影也說:“做飯洗衣是簡單的小事,又不累人。重要的是現如今終于是天地廣闊了!”
林思遠回到林府,前來接他的是近來心事滿懷、顯得有些憔悴的綿兒;還有同樣萎靡不振的林念春。
這幅樣子和林語夏夫妻倆笑意盈盈的樣子天壤之别,叫林思遠看了就心頭火起:“你們為何做這般樣子?莫非你娘病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