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縣丞皺皺眉:“那林語夏?”
“正是正是。”
“你放心,等本官做了本縣縣令,就任命你的公子做本縣的禮簿,那姓姜的管不住自己的女兒,鬧事鬧得人心煩,這樣的人怎麼配做本縣禮簿呢?”
林思遠聽了十分歡喜趕忙倒杯茶:“周大人日夜思慮太過勞累了,喝杯茶歇歇。”
周縣丞沒接,隻是說:“好了,你回去今晚通宵趕快把今日的案件結了,姓文的最近幾日在,本官要廬澤風平浪靜!”
林思遠答應着走了。
周縣丞又叫來劉掌櫃。
“表哥怎麼了?”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别叫我表哥表哥,還是叫周大人,你怎麼還是記不住?”
劉掌櫃笑着說:“是,周大人。”
周縣丞氣微順:“今日,本官已經結了那茶樓的案子。事不宜遲,你趕快和那劉三交接,處理好事情以後,把劉三趕快打發走!”
劉掌櫃答應着:“是,是,是。”
周縣丞想了想,又說:“不,這劉三知道我們太多事,那酒樓也是他知道的,這個人不能留,不然遲早是個禍害!交接好以後,就處理了他!”
劉掌櫃一愣:“啊?處理?我?我嗎?”
周縣丞瞪着他:“不然呢?不是你難道是本官去處理嗎?你既沒這個膽子,何必胃口那麼大?難不成本官處理好了,就讓你白享這好處?”
劉掌櫃不敢在說話,隻是答應着:“是是,我處理。”
而早就被送上三樓歇息的文縣令,卻被一個提着花籃的小女孩敲響了門。
文縣令開門讓她進來:“你來啦?”
小女孩卻一臉堅定:“文大人你好,我是盧阿婆叫我來的,你有什麼事盡管對我說。”
文縣令瞧着這小女孩不過十歲出頭的年紀,分明還一臉稚嫩,卻又一臉正氣,這反差叫他忍不住想逗逗她。
“盧阿婆叫你來你就來了?你可知道盧阿婆的孫女如今是關在大牢裡的,她可是犯了謀害人命的大罪!你還敢替這樣的人家跑腿?”
小女孩手緊握着花籃卻一字一句清晰地說:“請大人明鑒,雪櫻姐姐和招娣姐姐都是被冤枉的!”
文縣令聽了有些好笑:“你這小丫頭,張口閉口的就是冤枉。莫非是那盧阿婆給了你銀子你才這般替他們說話?”
小女孩認真地說:“大人,我家裡爹爹死的早,我娘一個人要養活我和弟弟兩個,日子過得很是清貧艱難。那個時候雪櫻姐還在街尾賣包子,冬天的時候,她們就熬了骨頭湯,卻不是賣的,是送的,買包子就送骨頭湯。我家裡窮,隻能買得起一文錢一個的素包子,可是我娘要我每天提着這麼大的一個湯桶去。我起初害怕極了。
旁人都是買好幾個肉包子喝骨頭湯,可我是買兩個青菜包子,卻要帶走人家一桶的骨頭湯。我怕會被嘲笑,甚至會不給我骨頭湯。可是雪櫻姐和盧阿婆從沒有過,她們從來都是笑呵呵地給我裝滿滿的一桶骨頭湯。就是有了這熱乎乎的湯,那個冬天,我、弟弟還有娘親都不曾受風寒,過得溫暖極了。對了,後來,我買的青菜包子裡總有一個肉包子,我去跟雪櫻姐坦白的時候,雪櫻姐還說獎勵我是個誠實的孩子,叫我每天吃一個肉包子呢!自從雪櫻姐他們辦了面點鋪子以後,總是叫我娘去洗洗碗,給的工錢卻多,還讓我娘帶鋪子裡的東西回家吃,現在我們娘兒三的日子好過多了!
大人,您說,這樣的雪櫻姐、盧阿婆、招娣姐,又怎麼會害人呢?”
看着小女孩真誠的眼神,文縣令也笑了:“可是外頭還有許多人說她們女子做掌櫃,于理不合呢!”
小女孩又說:“我娘雖然不比她們那樣厲害做上了掌櫃,可是卻也是憑着洗碗、洗衣服賺些錢來養活我和弟弟,我不知道他們是誰,他們說得理又是什麼東西。我隻知道,我爹死了以後,媒人來介紹都要我娘丢了我們兩個拖油瓶,一個人好改嫁。或者就是來相看的對我娘很滿意,勉強能答應帶着我,可是絕不願意要我弟弟。我娘不願意抛下我們姐弟,也不願意委屈我們姐弟,選擇一個人做工養活我們,隻好抛頭露面,在外頭讨生活,難道這也是于理不合嗎?”
文大人認真地說:“你娘很厲害,能一個人養活着你們姐弟。你說的沒錯,究竟什麼是理?這确實該好好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