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如初被帶走,那邊上官晉帶着上官嶽明在淮南樓從不對外開放的頂樓見到了日常裝扮的亦初和李清澗。
正要行禮的二人被李清澗拉住,“老師不必拘禮,今日隻有師生,沒有君臣。”
上官嶽明第一次見到如此氣勢強大之人,他坐在那裡一言不發就已經威懾到了衆人。那人雖然一身月牙白的暗繡錦衣長袍,和一般的貴族男子穿着無異,但是卻那麼的與衆不同。
“想必這位就是老師的公子,上官兄了吧。”亦初親自站起來,對着上官嶽明像是普通書生見面那邊寒暄作揖。
上官嶽明頓時受寵若驚的愣在那裡,上官晉立刻推着他給亦初回禮。
“老師,上官兄,不必客氣,坐吧。”亦初坐在主位,招呼着他們二人分别落座。
李清澗親自給二人斟茶,“這是今年進貢的明前龍井,阿初知道老師喜歡喝茶,特地帶來的。”李清澗這句“阿初”讓上官晉頓時一松,是啊,小時候皇上跟在自己身後學習布陣圖的時候就是這麼叫他的。
“好。多謝,”那句“阿初”含在口中,思慮再三還是沒有叫出口。
亦初無奈的歎了一聲,“老師,今日沒有外人,不必拘禮,我不過是從未離開過朝慶,對外面的世界,尤其是江湖事情十分好奇,想要請上官兄和他的江湖朋友随便聊聊而已。”他環視一周,似乎是在故意找什麼人,“怎麼不見你的江湖朋友?”
上官嶽明就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立刻起身道,“我那位朋友身體不适,在府中修養。她不過就是一個江湖女子,不值一提。您若是想要聽故事,在下也知道一二。”
“病了?昨日見面的時候還好端端的,可是受了風寒,清澗,立刻派太醫去府上看看。”亦初仿佛沒有聽懂上官嶽明的話一般,仿佛隻是很關心身體狀況一般。
“不必了!”上官嶽明立刻出聲制止,剛一開口就後悔的想要咬掉自己的舌頭,真是進了圈套了。
上官晉知道嶽明不是亦初的對手,再說下去隻怕露餡,隻好站起來打圓場,“皇上,江湖女子不懂規矩,下臣當心沖撞了皇上,所以才沒有讓她過來。”
“老師,說好了今日沒有君臣,隻有師生,江湖女子真性情,阿初不過是想要結交一二,不需要那麼多規矩的。我已經派人去請了。”李清澗走上前去,按着上官晉的肩膀對着他幾不可見的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忤逆亦初的意思。“老師,請坐!”拼命的使眼色讓他稍安勿躁。
李清澗從小跟在亦初身邊,是他肚子裡的蛔蟲,自然知道他心中的執念,此刻如此定然是亦初授意的。
上官晉攔住想要拒絕的嶽明,強行讓他坐回到座位上。
李清澗見狀才算松了一口氣,他可不想他們君臣二人因為這件事情心生嫌隙,亂了朝綱。
嶽明惱怒的被上官晉按住,正要再次開口,便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
德淩的聲音從外間傳來,“主子,人請來了!”
李清澗立刻走上前去,拉開房門,一眼就認出來站在德淩身後那個低眉順目一身白色紗裙的女子。
“歆兒!果然是你。”一句乳名“歆兒”,仿佛回到了小時候,那會她經常拉着自己的衣袖不肯下來,非要上樹掏鳥蛋的樣子,嘴角就不自覺的上揚,拉着她進了房間。
德淩頓時眼睛差點瞪出來,若不是場合不對,他恐怕會叫出聲。李清澗居然認識她,那是不是皇上也認識,想到剛剛的一幕,心中開始慌亂起來。但是此刻也隻能默默的拉上房門,退出去。
“你不記得我了?”李清澗看着如初陌生戒備的眼神盯着自己,那時候如初隻有五六歲的樣子,除了一雙大眼睛格外明亮以外,和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了,長開了,更加明豔動人了,完全繼承了那兩位的優點。
“我是清澗哥哥呀,你忘記你小時候經常抓着我,踩在我肩膀上掏鳥蛋了?”那時候他們二人個子都不高,墊着腳尖都夠不到,有一次還因為踮起腳尖使勁夠的時候不小心扭了腳,兩個人同時摔到地上。
李清澗為了不讓如初受傷,墊在了下面,腰部骨折,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才能下地。如初日日去看她,每次都淚眼汪汪的才肯離開。看得李清澗心中不忍,十分愧疚,都不知道誰才是受傷的那一個了。
如初自然記得李清澗所說,小時候她每次調皮搗蛋被罰的時候,總是李清澗護着她。但是她低下頭,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你!”李清澗明明感受到如初眼中的光芒,也隻是一瞬間,便暗淡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