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經有兩個小太監将康王扶起來,他揉着自己跪的發麻的膝蓋,緩緩起身,顧不得其他的往内室走,看上去十分焦急。
馮悅估摸着這是要臨終托孤了,他不能讓皇上将權力分散出去,更何況若是皇上早已經駕崩,那裡面就是太子在唱獨角戲,他不能由着太子削弱自己的權力。
正要起身開口跟着一起進去的馮悅聽到殿門“吱吱”作響,最後一名太醫從裡面出來,一眼就看到了已經微微起身的馮悅,對着他幾不可見的搖搖頭,其他人都低着頭若不是一直盯着他們的一雙眼睛,根本不會有人發現異樣。
馮悅頓時心中一驚,太醫院的院判一直都是他的人,是他親手扶植起來的,斷然不會對他撒謊。剛剛那個眼神已經告誡自己裡面的皇上還未離世,不可輕舉妄動!
馮悅又默默的蹲下身子,重新跪在地上,驚的吓出了一身冷汗。心頭對自己安插的人第一次有了懷疑,到底是那人背叛了自己和太子聯手給自己挖坑,還是太子手段高明,自己的消息根本就是錯的!
隻是如今這個場面,若是自己剛剛真的叫嚣着沖進去,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太子這一招暗度陳倉還真是用的爐火純青。
确認馮悅不會再有異動之後,一直在暗處默默看着這一切的紫蕭終于是松了一口氣,看來他和康王賭赢了,馮悅再一次輸給了自己的多疑。他已經徹底相信皇上還留着最後一口氣,并未駕崩。
康王一進入大殿,也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氣,他們這一招叫做“空城計”,根本就是在豪賭。當時司辰告訴自己這個計劃的時候,他差點吓的腿軟,當即否定,“不行,此事事關整個燕國的安危,若是馮悅真的不信,或者中間有一點點差池,那可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司辰冷冷的看着窗外,一改往日玩世不恭嬉皮笑臉的模樣,仿佛已經洞察一切,成竹在胸,“可是現在我們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不是嗎?”
司辰說的對,康王頓時無法反駁。太後動用了皇家暗衛匆忙連夜送信,以兒時的情分召回自己,他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回京的路上司辰就已經預料到了一切,若是皇上真的已經駕崩,如此突然之下,馮悅定然會發難,他手中握有一支萬人的精銳之師,邊防還有三十萬大軍,完全可以包圍皇宮,太子和太後根本就不是對手。
雖然太子已經取得了洛城的控制權,算是掌握了一點力量,但是遠遠不足以抗衡馮悅的勢力。
康王手中的十萬王軍,且不說都鎮守在要害,就算是要召集也需要皇上的虎符和康王府的虎符同時才能完成,所需時間長,遠水救不了近火。就算是集結完畢,十萬大軍對峙三十萬也是難以取勝,更何況若是放棄要害重鎮,可是給了所有勢力可乘之機,到時候若是業國也趁機來犯,那可就是舉國傾覆。
康王無奈的拍着腦門,“幹脆殺了馮悅算了!”說的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動手。
司辰皺着眉頭轉身,知道自己父親說的是氣話,一邊給他遞上黑色的大氅,一邊不忘記将一直藏在小腿的匕首解下來交給康王,“父王帶上這個入宮,雖然你武功高強,但是難保馮悅身邊沒有高手,小心一點。還有這個計劃你且先說給太子殿下聽聽,若是他同意,定然能成!”
康王有點看不透司辰的心思,但是自己的兒子總歸是不會害自己,看來顔十三說的對,他曾經走的時候說過,“情報網交給司辰比留在你手中要好,日後若是有什麼解不開的難題不妨多聽聽他的意見吧,或許可以護着康王府。”
司辰望着康王消失的方向,整個人站在寒風中一動不動,仿佛入定一般,腦海中卻在想着若是太子定會同意,同時還會不忘記再多增加一點成功的可能性。
若是沒有這次同行的了解,司辰是斷然不敢用此計冒險的,隻是蕭紫?不對,應該是紫蕭這隻狐狸隻怕還會更加狡猾!
“辛苦叔祖了。”太子聽到進門聲,收回所有的思緒,這場戲還沒有唱完,“一會還要勞煩叔祖哭聲大一點。”
“殿下放心,”康王本想寬慰幾句,可是看到床上那個若隐若現十分相似的身影,曾經皇上就躺在那裡接見自己,如今已經躺在了棺椁之中,悲從中來,紅了眼眶,“本王一身孤苦,若不是皇上和太後的照拂,如何能有今日,可恨那些宵小之徒如此逼迫,讓他走都不能安心!”
太子低下頭,掩去眼角的痕迹,眼中精光炸現,“叔祖放心,我燕雲皇室的血不會白流!”
“皇上,皇上!”康王的嗓門頓時變大,哭聲動天,聲嘶力竭的哭喊着,讓跪在外面的朝臣聽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