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松了一口氣,總算是糊弄過去了,不能讓人知道娘親的事情。
經過一夜的救治,天快亮的時候,徐禦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看着焦急等了一晚上的如初,點點頭,“命是保住了,隻是,”他和金大夫對視一眼,仿佛在說,還是你說吧,金大夫低着頭假裝看不懂,那丫頭恐怕會一劍刺穿自己,徐禦醫隻好清了清嗓子道,“那根房梁砸到了上官公子的腰骶處,以後下半身怕是要失去知覺。”
“什麼意思?”平日裡聰明伶俐的如初如今仿佛聽不懂話一般,張了張口,都無法相信。
昏睡了一晚上的冷茵剛醒來就吵鬧着要過來看上官嶽明,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徐禦醫的話,頓時呆愣在那裡,忍了一路的眼淚奪眶而出,“都是因為我,若不是我,他不會如此。”上官大哥如此潇灑倜傥之人,下半生若是隻能在床上度過,該有多絕望。
“如初,”司辰扶住搖搖欲墜的如初,眉宇間全是滿滿的心疼,帶着一點點希望看着徐禦醫,“沒有其他辦法了嗎?血脂草可不可以?”剛剛管家盛昌小跑着過來告訴他,宮裡送來了血脂草,說是皇上親自下旨賜給康王府的。他知道,那是為了如初送過來的。
徐禦醫自然知道血脂草,沒想到皇上如此重視康王府,“血脂草是療傷的聖藥,隻是這次傷及到了骶骨,恐怕?”後面的話他無法啟齒。
“就沒有其他任何辦法了嗎?”如初雖然不懂醫術,但是在娘親和師兄的耳濡目染之下也是懂得一些藥理的。傷及骶骨,那就是癱瘓在床的意思,即使是娘親親自上手也是無法治愈的。
這句話問的十分小心翼翼,徐禦醫心中不忍,無奈的搖搖頭,“老夫行醫數十載,還未見過有奇迹發生。”他十分惋惜的看着躺在床上尚未蘇醒的少年,可惜了。
“上官大哥!”冷茵哭喊一聲,心頭劇痛,泣不成聲的趴在床邊,看着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如紙的人,心中悲恸。
如初紅了眼眶,但是依舊忍着沒讓眼淚掉落下來,她拼命的告訴自己不能哭,這個時候一定要堅強,她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去處理。
衣袖下面的手指卷曲,喉頭像是堵着一團棉花一樣,“别哭,收起眼淚,師兄需要好好休息。”
衆人不禁感歎少女的心性,就連一直在旁邊沒有做聲的康王都為之動容。
“如姐姐,都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吧!”冷茵哭喊着跪倒在如初膝下,眼淚嘩嘩的往下掉。
如初蹲下身子拉起她,擦去她臉上的淚水,看了一眼躺在那裡還沒有知覺的嶽明,“若換做是你也會不顧一切的救師兄的,那是一種本能,就像是紅衣姐姐救了我一樣,他們的仇我記住了。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你趕緊養好身體,好好照顧師兄,隻要活着就有希望。放心,剩下的事情有我。”如初眼神堅定之中透露着倔強。
“好了,大家都辛苦了一晚上了,都回去休息一下吧。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不可外傳。”之前請的那幾個大夫在徐禦醫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離開了,如今隻剩下一個金大夫,這話自然是和他說的。
金大夫立刻點頭答應,他可不想性命不保,若不是看在如初的面子上,他是不會硬着頭皮留下來的。
隻是因為這次的機緣,從天而降的大餡餅砸到了他頭上,讓他光宗耀祖,這都是後話了。
司辰和如初是最後出去的,房間裡面隻剩下了冷茵守着。剛走出房門,顔初的身體不自覺的搖晃了一下,刺目的晨光刺的眼前一片白茫茫的。
“如初!”司辰就站在她身側,立刻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你怎麼了?”
如初用手遮了遮明晃晃的陽光,“沒事,先去看看镖局吧。”昨晚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上官嶽明的救治上,如今也不知道其他人如何了。
司辰收緊手臂,攔住了如初,“你這個樣子怎麼去呀?昨晚是不是受傷了?”
如初這時候才注意到自己一身衣衫已經破敗不堪,昨晚為了沖進火場一桶涼水從頭澆到腳,頭發散亂蓬亂,衣服半幹不幹的褶皺在一起,有好幾處已經被大火燒的殘破焦黑,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想來臉上也好不到哪裡去,反觀司辰,平日裡光輝齊月的貴公子此刻也是狼狽不堪,和自己不相上下。
司辰昨晚上就想要勸如初去換洗梳妝,可是他知道以如初的性格在沒有确定嶽明平安之前怎麼會離開,也就作罷。
如今看到她仍舊不肯休息,忍不住擔憂起來,“我看看。”強行拉過她的手臂,也顧不得男女大防,直接拉開衣袖看着上面被火灼傷的紅色血痕,心頭微痛。當時若是她在自己身邊,絕不會讓她受傷,可恨當日分身乏術,挫敗無力。
“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處理,你若是倒下了誰來管。先上藥,再換洗一下,不急在這一時。”司辰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強行拖着她上了藥,王妃早就為她準備好了換洗的熱水和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