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之後,她穩穩的退到後面,孔嬷嬷雖然上了年紀,但是步履穩健的走上前來,眉眼之中透着似太皇太後那般的威儀,頗有架勢,一時之間讓那個剛剛還叫嚣着不過是個奴才的女子默默的低下了頭,此刻隻怕悔的腸子都青了吧。
“姑娘們都是來自高門貴族,日後定然貴不可言,隻是,”孔嬷嬷話風一轉,“太皇太後她老人家既然将教習任務交給了老奴,老奴定然不負她老人家所托,竭盡所能的教習。入了司禮監就沒有身份和家世區别,還請各位姑娘們見諒。”一番言辭下來将太皇太後安排的禮儀一字不差的傳達到位,還讓這些女子們明白這次學習禮儀可不是鬧着玩的。
桃茜姑姑和孔嬷嬷交代完之後,帶着宮人們離開,孔嬷嬷便開始了第一次的上課。
“姑娘們今日第一次上課,我們第一課就學習最基本的規矩,第一條就是,晨昏定省絕對不能誤了時辰。”這可是日後入宮成為宮妃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身份的壓制讓她們不能出丁點錯誤,更不能因為誤了時辰被人诟病。
話音剛落,一個不合時宜的腳步聲便出現在了門口,一身正紅色的雲紋水袖宮裝,滿頭鳳钗步搖的明媚女子出現在了門口,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看着衆人紛紛投向她的目光,眼神一冷,呵斥道,“看什麼,本姑娘起晚了點!”
在衆目睽睽之中走到了還空着的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坐下,完全沒有遲到的尴尬,沖着孔嬷嬷看了幾眼,“孔嬷嬷?”她不确定的叫了一聲,“我起遲了,繼續吧!”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衆人耳邊似乎還回蕩着孔嬷嬷剛剛所言的不可耽誤時辰幾個字,紛紛低下了頭,氣壓一時之間低了下來。
看到來人的語氣和動作,如初已經大緻猜到了她是誰,還真是名不虛傳。
“馮大姑娘,”孔嬷嬷走到她身側,“他日若是有機會入宮,每日的晨昏定省可否能夠起遲呀?”
一句話讓馮滿娘臉色漲的通紅,她在家裡随意慣了,父母從未約束過她晨昏定省,爺爺更是寵愛至極,更不需要這些。如今這個問題饒是她再跋扈也不知如何回答,就算是将來以後能夠貴為皇後也還是需要到太後和太皇太後那裡請安,更何況整個燕國都知道未來的皇後是業國的那位還未成年的昌平公主。
孔嬷嬷卻是沒有等到她回答,繼續開口,“諸位姑娘将來都是要嫁人的,或許有人還能坐上更加最貴的位置,但是無論如何誤了時辰都是大忌。”
衆人大氣都不敢多出一口,孔嬷嬷雖然隻是一個奴才,可是畢竟是太皇太後身邊的人,代表的是太皇太後的意思,饒是馮滿娘也是不敢随意怠慢的。
一堂課上下來,連如初都不得不佩服這位老嬷嬷教學的嚴謹和對宮規的熟悉,面面俱到,就連如何在宮中生存都穿插在教學裡面,若是能夠虛心鑽研,一定能夠有所成的。
跟在馮滿娘屁股後面的這幾位跋扈的世家小姐入宮的目的并不在學習,所以對這些毫不在意,也隻是表面上對孔嬷嬷還算客氣。
一連幾日的學習都毫無波瀾,按部就班的進行着,期間除了馮滿娘變着法的欺負那些軟弱的女子之外并沒有發生太多的事情。
桃茜姑姑因着馮滿娘家世的原因,大多數時候是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隻要她沒有不依不饒,也沒有鬧出人命官司就好。
馮滿娘聽說如初和尚洛琴是住在一起的,自然對如初也是充滿敵意,隻是每次見到如初不怒自威淡漠疏離的眼神,她就從腳底開始發寒,不敢輕易挑釁。
氣不過的她在欺負了幾次尚洛琴之後,一直暗中觀察着如初的态度,見她沒有要幫忙的打算,也就不再盯着如初了。
如初雖然看不慣馮滿娘他們欺軟怕硬的做法,但是後宮之中的生存之道就是自己要變得足夠強大才行,單靠别人保護是無法生存的。尚洛琴将來若是真的想要入宮,身份地位自然是比不過馮滿娘的,在她羽翼未豐之前都無法生存下去的話,何談以後。所以如初并沒有出手幫助尚洛琴,隻希望她能夠明白自己到底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如初深知後宮之中是沒有真正的友誼的,那些跟在馮滿娘屁股後面的女子有多少真心,隻怕隻有她們自己知道,她們都是将來選秀的熱門人選,彼此之間又有多少信任呢!
入宮這段時間,司辰通過各種方式已經遞送進來不少宮外的消息。之前他們順着桐油這個線索已經找到了點蛛絲馬迹,後來在刑部的調查之中又找到了當日行刺康王的那些人最終密道的出口,和那個已經被燒成灰燼的破廟十分相近,看來二者是有一定關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