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時候,康王妃拉開房門,揉着肩頭從裡面走出來。看到的便是兩個頂着黑眼圈的人眼巴巴的望着自己。
她放心的點點頭,“已經退熱了,馬上到上朝的時辰了,辰兒你快些護送皇上更衣,準備上朝。”此刻還不能放他們二人進去。
司辰仍舊不放心的向裡面望去,隻能看到屏風後面的半截床帏,裡面隐隐約約是躺着的人影,卻是一動不動。他心底發慌,“母妃,我要帶她回府。”不能再讓顔如初留在這裡任人宰割了。
紫蕭臉色冷凝,康王妃趕在他開口前訓斥道,“胡鬧,如初已經是太皇太後的義女,理應住在宮中,更何況她身子還未完全恢複,怎可随意挪動出宮。”
“她是我的未婚妻子!”司辰忍不住吼了一聲。
“既知是未婚,就當知道禮數,更要為她的名聲考慮,還是留在宮中較為穩妥。”紫蕭最讨厭的就是“未婚妻子”這四個字,就像是一根刺一樣紮在自己心口,總有一日他是要光明正大的去掉這個頭銜。
“原來皇上也知道于理不合,那留在承乾宮又算什麼禮數?”若不是為了顔如初的安危着想,他怎麼可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妻留在别的男人的寝宮。
“這裡方便徐禦醫救治,事急從緩而已!”紫蕭這個理由連他自己都說的沒有底氣,可是當時那種情況之下,他隻想讓顔如初留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再受傷。
“哼!”司辰不削的冷哼一聲,“你能說服你自己嗎?”
“辰兒,”康王妃見二人越說越起勁,立刻拉開司辰,對着他怒目搖頭,“不可對皇上無禮,時候不早了,趕緊護送皇上更衣上朝,不可再耽擱。”
這話也是提醒紫蕭,昨晚的事情朝堂之上今日肯定還要有一番說辭,皇上不能不管不顧的繼續留在這裡。
康王妃都能明白的道理,紫蕭自然也是明白的,“這裡就拜托王妃了!”俨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看得司辰後牙槽都要咬碎了,這是在宣示主權嗎!忍不住在他背後啐了一口,冷不丁的屁股一痛,轉頭看到康王妃還來不及放下的腳,後知後覺到自己被母親踹了。又委屈又不甘的老實下來,跟上了紫蕭的腳步。
顔如初悠悠轉醒的時候,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冷茵,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冷茵和康王妃,環視一周,确定自己還是在宮中,心頭湧入一股暖流。
“冷茵,王妃,還是驚動你們了。”顔如初嗓子幹涸難受的開口。
冷茵聽到響動,立刻驚坐起來,看到顔如初已經醒來還能夠叫出他們的名字,激動的差點跳起來,“如姐姐,你吓死我了!”
顔如初舔了舔幹裂的唇角,“我沒事。”
王妃親自端着水遞給顔如初,“喝點水潤潤喉,這一次可真是吓到大家了,皇上和司辰在外面守了一夜,剛剛才去上朝。”
說不感動是假的,她在這裡舉目無親,恐怕也隻有這幾個人是真心待她了,心情複雜的看着溫柔賢良的康王妃,似乎有點明白父親當年答應這門婚事的理由了。
“讓王妃擔心了。”顔如初小口小口的輕輕嘬着溫開水,心口劃過一絲一絲的暖流。
康王妃笑着搖搖頭,坐到顔如初身邊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在我心中你就和我女兒一般,無論将來發生什麼事情,這點不會改變。”
顔如初低下頭不敢看康王妃清澈的眼眸,她什麼都知道,隻是沒有戳穿自己,還擔着風險為自己遮掩,讓她更加愧疚。
“多謝王妃!”更多想說的是抱歉。
康王妃見顔如初已經無礙,囑咐了幾句就找了個理由離開房間,她知道顔如初和冷茵一定還有很多話要說,将空間留給了她們二人。
“如姐姐,你瘦多了,咱們離開這裡好不好?”冷茵帶着哭腔的開口懇求顔如初。
顔如初擦去冷茵臉上的淚水,“師兄如何了?”
提到嶽明,冷茵的話鋒一轉,“上官大哥已經好多了,金大夫經常過去看他,可以簡單的喝點流食了,說不定哪天就能醒了。”
顔如初上次出宮看望嶽明的時候,他還不能吃東西,隻靠着一些藥物維持,看來已經有所好轉了。
“辛苦你了!”
若是沒有這場意外,他們二人定然會有不一樣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