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王順和吳麗她爹關系越來越好,卻天天和吳麗吵架。後來,吳麗賭氣和王順領了證,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她爹平常待王順比帶她都親熱,卻被結婚這事氣得發了腦梗,醫院裡沒躺兩天就走了。人剛埋,怕是才過了百日,王順就突然變了一個人,吃喝嫖賭,遊手好閑,吵起架來還動手。
街坊鄰居看在多年的情誼上,都勸過吳麗,說這種人不能過日子。吳麗莫名其妙自稱起了王吳氏,還把勸她的嬸子一個個酸了遍。
最後,誰也不管她家的事了,吳麗也成了個大家的笑柄。
楚随聽完都癟了癟嘴,在燕姮手裡寫了“軟飯硬吃”四個字。
燕姮沒忍住笑了聲,小孩出來沒多久,5G沖浪倒是快得很。
随便挑了幾把菜,還和隔壁肉攤稱了斤牛肉,燕姮看了眼王姨的位置跟了過去,剛站定就被斜着眼白了一下,陰陽怪氣地說:“怎麼聽他們說我風涼話聽夠了?”
燕姮抖了抖塑料袋,道:“姨,哪能啊?這不小随賴在攤子不肯走,非要吃小炒牛肉,我才挑了半天。”說了還歎了口氣:“我又不會做牛肉。”
王姨看着那又紅又嫩的牛肉不着痕迹地咽了下口水,手裡的菜沒一點葷腥,道:“這不簡單,去我家我教你炒。”
燕姮連點頭,說:“這感情好,到時候炒了您也留點,我和小随也吃不完。”
王姨轉過頭,“哼”了聲,說:“說得像我稀罕。”
三人買了菜,就朝吳麗家走去。穿過巷子,燕姮看到旁邊的電線杆上都貼着尋人啟事,全是小孩子的照片。
樓門口四個女人支了張小桌打街邊麻将,看見吳麗回來喊了聲:“老吳,打麻将不?莊家兩邊甩?”
吳麗擺擺手,說:“不了,你們玩,”
到了一樓,吳麗站在門口聽了一會,松了口氣,摸出鑰匙打開門,招呼燕姮楚随進門。屋子裡空蕩蕩的,客廳裡就放了張破舊的兩人沙發,和一張那種雜貨店幾十塊可折疊的方桌。啤酒瓶倒是不少,七歪八倒的在沙發旁邊。天花闆上就一根電線拉着個圓不溜秋的燈泡,亮着昏黃的燈光。
吳麗“啐”了聲:“X的,出去燈也不關,這電費又是老娘交。”
楚随燕姮剛進門,就聽到外面三五個小孩在喊“陳随”,叫着出去玩。
楚随看了燕姮一眼,燕姮點了點頭,示意讓他去,臨出門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小心些啊。”吳麗接了句:“都是巷裡的娃,和小随玩熟的,有啥不放心的。”
燕姮笑了下,沒說什麼,跟着進了屋内。
吳麗家這房子像一個右邊多了一口的“凹”字,傳統房子講究個方正,她家這長條的客廳,沙發對面兩邊就是衛生間和廚房,單拎一個卧室是客廳盡頭那間屋子。
客廳可以說是徒有四壁,就一條老舊沙發,和一張四角舊木桌。
燕姮跟着吳麗在廚房擇了會兒菜,看她起鍋炒菜了,說肚子疼要去廁所,吳麗撇了句:“左手邊那間啊。”擺了擺手就沒管了。
燕姮看着廚房放下的簾子,确認吳麗看不見自己,走到衛生間門邊先試了下門,開門沒啥聲響,側身就擰開卧室門。
手捏緊了門把手,怕突然來人,她沒敢進去,微微打開一個半角。
卧室裡也是就剩了一張床,一個簡易組裝的布藝衣櫃。床上的被子雜亂的揉成一團,連被套都沒有套,原本白色的被子看起來灰黃灰黃的,藍色棉布床單歪七扭八拖在地上也不見理一下。
那衣櫃的亮黃色在這間糟亂昏暗的卧室裡顯得格格不入,櫃門拉鍊也沒拉上,大大地敞着個嘴,那些胡亂塞進去的衣服,好像風一吹就能全從衣櫃裡吐出來。
光秃秃的牆壁卻有一塊挂起來的裝飾,是個鏡框。
裡面放的不是照片。
燕姮眯了下眼看得更清楚些,是一張房産證,房産證上的内容字實在太小,看不清。鏡框右下角放着兩個紅本,上面寫着“結婚證”三個字。
燕姮這樣在門口快速環視了一圈,帶上了門。
回頭那刻,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