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朽木隊長。”平子真子搶答:“小神娜,你還沒和朽木隊長打招呼。”
神禮心娜當然注意到了朽木白哉,這才将視線落到他身上。
朽木白哉收斂了方才的怒意,垂眸看她。
在望見他的那一刻,神禮心娜想起太多:從前眼中永遠有着光亮、多話的他,現在這個少透露出情緒、沉默不語的他。他将自己帶到朽木家,想逼迫她用出她讨厭的刀法,在她違背了他的心意後無情地拒絕她的入隊。
如果不是平子收留了她,她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神禮心娜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了。
她說:“我生氣了。”
平子真子想捧腹大笑,他忍住了。這孩子學東西真是快,用的時機出乎意料。
不過作為年長者,看她望着朽木白哉的眼神,總覺得有更多内容。是真的話,那會更有趣,但對象大概選錯了。
朽木白哉回望神禮心娜:“空間結界是禁術,沒有經過允許,在學院裡擅自設下更是違規。”
“隻要沒被發現。”神禮心娜一字一頓:“擅自闖進别人的房間才是失禮。”
“真是抱歉噢,小神娜。”平子真子說着,不忘拿起薯片,擡腳往外走:“馬上就是午飯時間了,快點下來哦。”
他穿過牆壁離開了。
朽木白哉一直望着神禮心娜,沒移開視線,揚起手上的冊子。
“這是你做的?”他翻到序言,竟讀了出來:“敬告翻閱此書者,切記絕不可按其盲目行事。他人提起此書,你必将保持緘默不言,隻可與最親近的人分享——”
神禮心娜抓住冊邊抽了過來,和長盒一起抱在懷裡。
他幾乎沒有用力,因此她輕松就将它拿了回去,紅着臉對朽木白哉怒目而視。
相較前日,她這回的情緒可是毫無掩飾地直接朝他射來。
朽木白哉不冷不淡地說了一句:“露琪亞很喜歡,所以謄寫了它,上面有路線。”
說完他便走了出去,好似這就已解釋清楚,沒有停留。
神禮心娜背對着他,察覺到氣息消失,她蹲到了地上。
長盒壓在手肘下,她抱住腦袋,從喉嚨裡發出了嗚咽聲:“你都在說什麼啊……!”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站起身來,長吐了口氣,低頭看着手裡的冊子。
它顯然被翻過很多遍,已經是破破爛爛的,但有人還給它包了書皮,一并施加了能讓它保存得更好的術。
神禮心娜抿起嘴唇,淚水泛過眼眶,叫她意外。
當年她沒人可以共享,為消遣孤獨才寫出了它。卻沒想到它有一天真的會被人讀到。
那日見過的露琪亞,竟還将它抄了下來……
房間雖然還是以前那間,但比起她的私人研究室的地方,更像大家的倉庫。曾在這裡呆過的人,并未破壞她留下的東西,而是留下了自己存在過的痕迹。
神禮心娜走到桌邊,看到桌角上有一本很厚重的深色封面,便随手拿起。
「不好意思,房間的主人,你在圖書館的書架上設置了開關,我拿書無意間碰到。擅自進來了,很抱歉。那是個無人問津的書架,記錄的是鬼道的古法,我想知道,你也對鬼道感興趣嗎?」
真央的過往還曆曆在目,不能更清楚。
别的同學都有學習小組,她卻被大神家安排住進了單間宿舍,有了特殊的待遇,便被疏遠,而自己那時還沒擺脫折磨,又是多麼冷淡,如何不願主動與人往來。
每當她遠遠地看着其他人成群結隊、嬉笑怒罵,她就會對自己說你并不需要這些,你早就是一個人了。
但她其實是想要交上朋友的,所以才會花上時間在學院裡遊蕩,一個人做了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做的事,并将它們寫了下來,好像這樣做她就不再是孤單一人。
她得償所願了,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這本冊子裡都是給她的留言,一屆屆學生都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話,都是給她的……
神禮心娜“啪”一聲合上它,閉上眼睛後仰。
不行,她真的會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