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正午,有人催促應及時下葬,那個年代活着的人能吃飽就不錯了,哪裡還能顧着一個死去的外人,所以他們免去所有傳統喪葬的流程。”
“太姥爺便和兩個兒子推着女屍到了主家的家墳,說是墳地,若不是專人介紹,其他人怎麼也不會知曉那幾個野蠻的土丘裡竟埋着主家的上幾輩。”
“太姥爺覺得太過悲涼,便要求主家怎麼也得給姑娘寫個牌子立在墓前。主家一臉不怨但礙着隻有太姥爺敢碰屍身的原因,不得不找村裡識字的老人寫了簡單的木牌銘文。”
“主家見太姥爺已經整理好姑娘的儀容便急急地鏟起泥土揚在屍身上,一鍬兩鍬,泥土漸漸遮蓋女屍全身,那張殘缺的臉也終将隻是留在人們的記憶中。”
“速度之快,像是生怕女屍突然醒過來。”
“下葬後,太姥爺也終于拿到自己應得的酬勞,不過兩塊大洋。他在離墓不遠的地方歇了會兒,交代兩個兒子至此之後不要再談論這件事,也不要覺得害怕,人終有一死,隻是這個姑娘選擇了相對窩囊的死法。”
“他說人要是想活着,就心安理得的活着,哪怕受到不公,哪怕受到折磨,也定不能以這樣的方式結束生命。”
“低語間忽然發現衆人哄散,狼狽不堪。太姥爺忙站起來将兩個孩子攬在身前,四下看去隻見剛才看熱鬧的衆人正連滾帶爬的超遠處跑開,并不時回頭朝墳墓的方向看去。太姥爺見此也忙向剛攏好的的土丘看去,不知何時被掩埋在土坑裡的女屍竟爬出墓葬,身上沾滿泥土,睜開雙眼看着四處,露出大部分眼白,表情猙獰...”
“太姥爺和身邊的兩個兒子也急急向後退了十幾步,哪知那姑娘居然張開口發出聲音,斷斷續續的話語夾着哭音。太姥爺眼見她不能站起來,隻是趴在原地不動。便叫兩個兒子跑遠一點,自己留下來一探究竟。一是好奇姑娘到底死沒死透,另外也實在于心不忍,于是大着膽子走近一點想要聽清那姑娘說什麼?沒想到的是姑娘果然沒死,剛剛認為她已經沒了氣息是因為太姥爺害怕,大意了。實際上那姑娘隻是氣息過于微弱,身子在井底困久了也僵硬和冰涼了。她求太姥爺送自己回娘家...這樣的事世間少有,太姥爺十分愧疚,覺得自是不能不管,于是叫人送信到姑娘娘家的村子後才離開,三人回到家時天快亮,又發現太姥如此那般。”
“事主家怕的要死,終是馱着姑娘又回了家,等來娘家人,娘家人放了狠話定要尋根問果,事主家理虧,唯唯諾諾。”講到這裡,林尉停下來。
“然後呢?那姑娘是自殺還是失足落井?這故事與我有什麼關系?你大費周章的講了這麼久,不會隻是單純的告訴我某個遠古的女人悲慘的命運。”故事很長,雖然生動,可也聽的疲累。
我看看時間已過中午十二點,給我媽打了電話告訴她我中午不回家吃飯。
我對故事裡的姑娘險些死去的原因很是在意,若為自殺,屬實不該。世間本無事,此處不相應,自有别處生。
逃避苦難相較于其他最是容易,可于留下的生者而言,豈不是此生都進入無邊無際的苦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