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不熱,關上吧。”女人又自顧低下頭看起手機,任由臉上脖子上的汗水橫流,整個身軀都像那張臉一樣顯現着死氣沉沉。
“既然阿姨怕冷,就關上吧,生病的人确實跟你們年輕人不一樣。”我媽表示理解,說道。
我關上窗戶,和爸爸對視一眼,不再做聲。
午休後睜眼,正好遇上女人的視線,我報以微笑,她一愣,而後勉強擠出笑來,但一瞬消失,又低頭看向手機。餐盒裡的湯還擺放在小桌闆上,右手的湯匙還在手中,直挺挺的卻又了無生氣的坐着,像截幹透的木頭。
下午基本上沒有安排其他檢查項目,護士分發了各自的藥品囑咐服用時間及用法用量,我接過藥袋表示感謝。
“32床丁紫,38歲,心衰是吧?把桌闆收起來,你的家屬呢,收一下。”護士說話的聲音并不大,可我不用豎起耳朵就能全部聽到。
鄰床居然才38歲,我居然叫了她好幾次阿姨,因為怕尴尬,不敢輕易再看過去。她的面相是顯老了些,甚至根本就像一位飽經風霜曆經滄桑的中年婦女。
“降糖、降血脂、穩定心律和利尿的藥都在這,按包裝袋上的用法用量服用。家屬難道還沒到?需要繳付押金,明天手術,盡快。”護士的聲音雖溫柔,但總少了些情感,聽上去硬生生的。
“家屬不來,我一會去交押金,需要家屬簽字的地方我可以自己簽。”叫丁紫的女人終于大幅度的擡起頭,眼神倒是清亮無比。
護士離開,丁紫将所有藥丸倒出,拿起桌闆上的餐盒就着湯汁将小半把藥全部送進胃裡。
我媽見狀忙開口:“姑娘,我這剛買了一次性水杯,叫宋青給你倒杯水。”
“謝謝,不用。”她利索的收起桌闆,順勢躺倒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盯着手機屏幕,可是手機屏幕并未亮起來。
我收回目光,出了病房轉到樓層大廳,我爸在大廳的椅子上側身躺着酣睡,輕拍一下他的肩膀,一下子驚醒,猛地從椅子上坐起來,然後抱着另一隻胳膊不說話,想必又是壓迫緻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