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再回頭看好像都也不那麼刻骨銘心了,我昂起頭。
又不自主的想起肖讀盛,為何他可以那麼無情,他是否知道我待他與其他人不同?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間開始在心中将他與其他人隔開,我也從未親口對他說出矯情的話語,可是由他造成的低落的情緒又始終伴随着我。
至于修長百、肖黎聲以及那些明樓裡曾與我淺交過的羌人似乎都在一夜之間變的陌生,讓我有種已是隔世再回首的錯覺,我甚至突然想不起來一直幫我端水送菜的人是誰,他們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
關于他們,我腦中紛紛擾擾的模糊成一片,但肖讀盛的臉卻越來越清晰...他的頭發,他的鼻子,他的眼睛,我是委屈的...也是怨恨的,為什麼他就能那麼功利...可我還是想在此時輕輕地抱着他,看一看他,不需他說抱歉話,哪怕陪我一刻也好...
可是那樣的場景我明知不會有,卻還要在這裡幻想?
恐怕這世上的人除了笑我癡傻,誰也沒有答案。
寫到這裡,會有反感嫌我啰嗦的人,他們會說我的遺憾和糾結不就因為我喜歡肖讀盛嗎,那麼多人誰都有可能被我在任何時間裡愛上,何必糾纏那個傷害過我的?
他們會說我應該是賤了骨頭,自讨苦吃。
是啊,我口口聲聲說着不會在意别人如何看,卻又自己嫌棄着自己,真倒是糾結又憋屈。
白日的千河,時間平靜下來後顯得有點漫長,比千河的黑夜還叫人怅然若失。千言捧着一沓衣服進來,花花綠綠的綢布看着叫人生厭,也有粗俗簡單的,同樣叫人喜歡不起來。
千言說起白無牙從前的愛好,陰晴不定,有時穿着大紅大紫大綠,有時又苦樸的像個乞丐。
所以他在附近的農莊裡花了些力氣吩咐人搜羅了這些來,隻看我要不要換上。
他目前的讨好方式過分流于表面了,我不愛這些,雖然也想着自己是要符合一些白無牙前世的品性蒙混才行,但外在這一面還是遵照我自己的喜好,覺得不需要事事迎合,反而顯得虛僞。
“這些難看的破布爛衫之後就不要再拿給我,我的喜好與從前不同,挑些舒适寬大的淺色衣服就可以。”我不想叫千言将精力和時間浪費在這種事上,雖然對于活了千百年的羌人來說似乎人生就隻剩下充足的時間。
千言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收起谄媚,等着應付我會不會有其他的突發奇想。
我擺一下手示意他出去,他馱着肥碩的後背靜靜離開,掀起氈簾時我才又想到自己要與修長百他們見一面的事。
“等等,安排時間與修長百見個面,我有些事情要問他。”
千言雖停下腳步,卻并沒有轉回身,僵着身子,我感覺到他的緊張,卻不知他為何緊張。
我不自主的解釋一句:“我想知道他之前為何騙我,我不會再回明樓,放心。”
聽我說完,千言僵着的身體才放松下來,他轉過身笑眯眯的告訴我他會安排好一切,叫我放心,随後才又離開。
因為修長百他們毫無動作,加深了我要去白域的念頭,我身體裡的精氣異常充沛,在接觸過古雕之後所有的亡靈都能快速的融入我的骨血,這一點不知該不該感謝修長百,不論他是故意為之想要利用我還是不小心打錯了算盤得不償失。
不管怎麼說,雖然我還不知道該怎麼充分運用這些力量,我現在應該算是他們口中的強者了。
因為休戰,時間終于不會再追着我跑..
忽而又想起賽罕...千言的言辭中滿是對賽罕的猜忌和不滿,因為那時日賽罕霸占了白無牙的大部分時間,而那些時間裡他們究竟幹了什麼,千言一無所知,千言說那是在之前不曾有過的...
他嘗試着查找賽罕的來曆,竟次次無功而返。
那麼白無牙那樣生性好殺的人又是如何信任到可以将自己完全醉倒在一個不知所謂的陌生人面前?是她無限放大的自負心理嗎?
她不似我一樣有些癡傻,我覺得像她那樣猖狂和肆無忌憚的人更是在乎周身的安全,那麼那個賽罕是有常人所不能及,庸人不可觸之處嗎?
接近夜晚,狂風又起,我正抱着胳膊暗自神傷,千言悻沖沖的進來。
“掌人,修長百答應見面,不過地點選在明樓後面的密林裡,在明天中午十二點,隻見您一人。”
眼看着千言異常不痛快,他接着說道:“起先修長百那厮斷然拒絕再見掌人,後又派人傳話,說若是掌人同意在明樓後邊那片無止盡的密林中隻身相見他才會同意見一見掌人,真不知死到臨頭的共生為何會提出這種要求?若不是您主動飛到這邊,此時明樓定然已經被我們踏平!”他咬牙切齒,怒形于色。
見我沒太大反應又說道:“明明是修長百囚禁了掌人,而白域此時的攻城之力還占優勢,卻如此這般放肆。不過這些我本不應該告訴您,在我心裡若是掌人您決議想去會會修長百,那我一定要做好萬全之策來應對可能存在的突發狀況,尤其要護好您的的身家性命。雖然我也知道一般羌人根本傷不了您半分,即便是修長百也得費些力氣才能近您的身,但昨日的戰場上他隻戰了幾個來回就要了百十号白域羌人的命,所以我要确保絕對不能讓他傷您半毫,我得跟着您!任他懷着什麼不軌的心思,哪怕要了我這條老命,我也不能再叫您離開我的守護範圍,而您也絕不能再抛下我們!”
看着千言的氣憤扭捏之色,我不信活了千年的羌人連這點心思都藏不住,他這是故意要說給我聽,想讓我知道這片白域陣營上的羌人于我而言都是忠誠和視死如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