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降直到下車都沒能讓自己的臉成功降溫，跟在顧餘身後使勁搓了兩下自己的臉，用手機自帶的可以照鏡子的軟件仔細觀察了一下，确認看不出異常之後才放心。

周降從來沒有逛過這種家居商城，全靠顧餘帶着走，他早飯吃得太撐，現在還有點迷迷糊糊的，一個不注意就撞上前面人堅實的後背。

“啊……好痛……”

鼻子被撞到，他發出一點聲音很小的抱怨，擡眼看向顧餘，對方的眼神帶着抱歉，像是安撫一樣的輕輕地揉了下他的頭。

“要買什麼？”

周降的眼睛轉了兩圈，認真地回道：“什麼都買。”

現在的家真的太空了，他喜歡有生活氣息的地方。

“那先去買床墊吧。”

顧餘顯然對這裡很熟悉，很輕易地就找到了售賣床墊的地方。

“你試一下。”

周降伸手按了一下，很軟很彈，他忍不住往上躺，幾天來被那個該死的床墊折磨出來的壞心情好像一下就被治愈了，他情不自禁地發出感歎。

“好舒服诶。”

顧餘的手抓着推車的把手，靠在旁邊的櫃子上，裝作漫不經心地低頭看他，悄悄觀察他的表情。

真的很可愛，像是得到主人愛撫的小狗狗，舒服到眯着眼睛癱倒。

半晌他才說了句：“嗯，和我的一樣。”

周降睜大了眼睛看他，滿溢着藏不住的竊喜。

這算情侶款嗎？

算的吧。

他自己給出了答案，揣着一顆散發着蜜糖氣息的心髒，滿心歡喜地定下了這個床墊，又拉着顧餘去逛别的地方。

周降越逛越興奮，無論是否有用，看上了就想買。

最後他們終于快要結束這場瘋狂得像是搶掠一樣的購物時，周降又想去買花。

“你不覺得很浪漫嗎？”

顧餘看了一眼拉着他袖口撒嬌的可憐小狗，又看了一眼推車裡堆滿的商品，香氛、零食、廚具、地毯，終于想明白，這人怕是真的要把房子重新裝修一遍了。

他現在無比後悔陪周降來逛商場，想要竭力阻止他的瘋狂消費，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不覺得。”

周降聞言瞪了他一眼，不顧他的勸阻，直接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顧餘歎了口氣，還是跟過去了，但還沒走到就看到周降對着那些花皺了下眉，又往回走。

“走吧。”

他變卦太快，搞得顧餘一臉問号，看到他滿臉寫着不開心的表情，皺眉道：“不買了？”

周降撇了下嘴，顯得很無語：“都是仿真的。”

說完他就繼續往前走，顧餘聽到他輕聲嘟囔道：“我還是比較喜歡鮮花。”

顧餘快走兩步跟上他，說道：“有鮮花的吧，去找找。”

他失望的表情太讓人揪心，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顧餘禁不住說道：“我幫你找，好不好？”

周降回頭，很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太過寵溺，就像在哄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

額，人設崩了。

好在周降并沒有說什麼調笑的話，隻是黏着他，沒骨頭似的緊緊攀上他的手臂，把重量全都壓在顧餘身上，懶懶地答：“不逛了，好累，去吃飯吧。”

……

真是實實在在的吃貨，一塊蛋糕就可以騙走的那種，顧餘垂眸看他，無奈地笑了下，打了個電話，把結賬和配送的一攤事全都丢給了助理，自己拖着這個小累贅出去吃飯。

室内和室外的溫差太大，周降出門就狠狠地打了個噴嚏，鼻尖瞬間透出粉紅，眼睛泛上濕意，小聲嘀咕道：“有人在想我？”

下一秒他就被顧餘迅速拉進車裡，還沒緩過神，就被一條圍巾裹得嚴嚴實實。

眼前是顧餘皺着眉的俊臉，他被蠱得失了魂，愣愣地注視眼前的人，耳邊是他的嗔怪：“這麼冷的天你穿大衣？這邊不比你們南方，下次多穿點。”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他脖間，他怕被顧餘看到自己的異樣，整張臉都埋在綿軟的圍巾裡面，頭上又被顧餘戴了頂奶白色的針織毛線帽，懵懵地看了一眼身上的駝色大衣，又看了看顧餘身上厚厚的黑色羽絨服，才覺得自己穿得太少。

他把臉埋得更深，悶悶地“嗯”了一聲，鼻尖蹭到圍巾上細小的絨毛，有淡淡的香味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