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罷朝他們瞪了瞪眼睛，意味深長道：“昨晚去哪裡鬼混了？”

周降十分心虛地瞥了顧餘一眼，隻聽見對方不鹹不淡地回了句：“你怎麼知道？”

話一出周降閉了眼，想着還不如讓他昏過去算了，免得看見這兩人掰扯的場面。

“我當然知道，”池茗哼了兩聲，壓低了音量，“你倆那點事，真當我看不出來啊。”

“你那點心思，真當我是瞎子啊。”

“靠！顧餘！沒你這麼戳人痛處的！”池茗破防了，幹脆把這頁翻過去，“行了趕緊出個方案吧。”

“等一下，我什麼時候變成學生會了？”周降見縫插針，舉了個手做提問狀，面上滿是不解。

“新分班的時候你是文科第一，主任把你加上了。”池茗想了想，給了個答案。

這樣啊……

周降心裡默默想着學生會的各種繁雜事務，歎了口氣。

“高一剛開學不是辦過拔河比賽？照搬不行嗎？”

“當然不行了！拔河比賽可以作為衆多項目中的一個，卻不能單獨開辦。”

“為什麼？”周降發問。

“玩的時間太短了，”池茗攤手，“主任說給我們兩天時間呢。”

“運動會可以嗎？剛好辦春賽。”周降思索片刻，提了個想法。

“其實我一開始就想用這個，但是……”池茗有點躊躇地說：“去年秋季運動會的時候，大家看上去都很虛的樣子，參與度不是很高……”

“……”

周降忽然想到平日2班壓抑的氣氛和大家病恹恹的臉，深感學習對人的摧殘有多嚴重。

顧餘忽然開口：“去年軍訓剛結束就辦了運動會，大家應該都很累，更關鍵的是，體育生和大家一起參賽，基本上拿走了所有獎項，大家後半場都不怎麼想上了，很多人直接退賽。”

“哦……對哦，”池茗回憶着，“我想起來了，你去年參賽的時候報了三千米吧，拿了第三，前兩名都是練長跑的啊。”

她一拍手，笑得眼睛微微眯起，道：“那今年分辦兩場，一場普通班運動會，一場體育班選拔賽，剛好市運動會要選人，一起辦了吧！”

說罷她轉身要走，又被周降叫住：“等等池茗，我昨天看文科排名和分班名單，你不是第二嗎？怎麼不在我們班？”

“哦，那個啊……”池茗擺了擺手，不太在意地回答：“昨天有老師來找我，說分錯了，想讓我再回這邊。”

“但我現在和顧鸢一個班，除我之外她沒有熟悉的人了，我就問她想不想我走，她說舍不得我嘻嘻嘻。”

池茗看上去很開心，笑得有點傻氣，樂道：“所以我就不走啦，在哪裡學都一樣的。”

“這樣啊……”

周降有點小失落，他在2班沒什麼朋友，本以為池茗回來還能有個伴，不成想人家有個牽絆在别的班。

他默默歎了口氣，對池茗揚起笑容：“那好吧，拜拜。”

池茗跑向走廊盡頭的樓梯，回頭招手，喊道：“拜拜。”

顧餘看着她逆着光的笑臉，沒來由地心慌了下，冷哼道：“為了她放棄沖刺班最好的學習資源，池茗再這樣下去肯定要出事。”

“啊？為什麼？你不覺得顧鸢對她是有感情的嗎？”

“兩方付出比例失衡，”顧餘認真地看着他，頭一回給别人做情感導師，“顧鸢對她好，卻隻是朋友的那種好，池茗不一樣，況且顧鸢是個實打實的悶葫蘆，這樣的性格和池茗過不到一塊去，遲早會産生矛盾的。”

“說不定……顧鸢會為了她改變呢。”周降倚着牆，開啟了想象。

顧餘不語。

要是真的能就好了，他心想。

周降不想進班，顧餘不想和他分開，直到三分鐘準備鈴都響了，他們才頗為不舍地回到各自該待的地方。

一進門就接觸到蕭段文打量的目光，很熟悉，周降想，和那個人一模一樣，看獵物的眼神。

他裝作沒看見坐下，表情有點冷，蕭段文很識趣地收回視線，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更像僞裝。

周降有些頭疼，他無法想象看似熱情開朗的蕭段文會是讓顧餘無比為難的那種極端分子，深中那個前車之鑒讓他不想招惹任何人，可蕭段文看上去很平靜，無法找到什麼平衡點與之相處，也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他趴倒在桌面上，懊惱地想，蕭段文昨天看顧餘的眼神平靜得不正常，甚至含着笑，好像早就預料到一切那樣，就是這樣才讓人害怕，像條伺機而動的毒蛇，時時刻刻懷揣着算計的心思，表面上卻與他和睦共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咬上一口，将人置之死地。

唉，他看着老師走進來，直起身捏了根筆，想着，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