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官員的目光紛紛射向項羽。
這事也出乎項羽的意料,他剛剛雖然知道殿下有舞伎獻舞,但并未留意,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身邊的韓信上。韓信對歌舞興趣也不大,兩人隻是低聲談笑,時而舉爵對飲。
此時察覺殿内沉寂下來,又見衆人目光看着自己,項羽才往下一看,正好看到虞姬,不禁皺眉道:“你怎麼來了?”
虞姬臉上浮現出一朵明媚的微笑,瞟着項羽道:“妾久聞齊王大名,如雷貫耳,特地編了這支舞,獻給齊王。大王不會介意吧?”說完,便取過一爵酒,盈盈走到韓信案前,雙手呈上,道:“還請齊王滿飲此杯。”
“這......”韓信看看皺着眉、沉着臉的項羽,又看看語笑嫣然的虞姬,接過酒爵,一飲而盡。
項羽道:“你舞也跳了,酒也敬了,便退下吧。”
“喏。”虞姬一福,盈盈退下。
剛剛退出殿外,她的指甲便掐入了掌心。齊王韓信,果然便是畫中的男子。呂雉原來并未騙她。
夜色漸漸深沉了。大部分人都沉入了夢鄉。虞姬卻依舊坐在燈下,搖曳的燭光照在她身上,在牆上投下長長的身影,孤獨而蕭瑟。
一個人影走入她的寝殿,卻是秋月。
虞姬慢慢道:“如何了?”
秋月道:“正如夫人所料,大王不在他的寝殿,據侍衛說,他洗漱後,便去了齊王的寝殿,說是要與齊王作長夜之飲。”
虞姬淡淡笑了,又等了大約一個時辰,道:“随我去看看。”
秋月欲言又止,兩人出了寝殿,沿着長長的回廊,來到齊王寝殿門前,裡面卻并無談笑聲傳來,隻聽聞微微的鼾聲。
“誰?”侍衛輕聲喝道,看到虞姬後,才拱手道:“原來是虞夫人。”
虞姬道:“大王可在裡面?”
侍衛知道虞姬一直是項羽獨寵的妃妾,雖說她最近失寵,但女人得寵失寵的事,也難說得很,不知何時又會複寵了,何況,大王又無别的姬妾,還是答道:“大王和齊王聊着聊着,便睡着了。”
虞姬“哦”了一聲,轉身就走,掌心傳來一陣刺痛,指甲上竟然染上了血迹。回到寝殿,秋月見她臉色蒼白,不禁問道:“夫人,你還好吧?”
虞姬道:“嗯,你先下去睡吧,我等會兒再睡。去吧。我沒事。”
秋月擔心地看了她一眼,終是不敢違拗,行了個禮,輕輕退了下去。
虞姬從袖中取出畫卷,放在案上,臉上浮出慘笑,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看來,她不過是齊王的......替身而已。她摩挲着袖中的一個小玉瓶,這個玉瓶,是和齊王畫像一起,由呂雉遣人送來的。
其實她和呂雉,也算是熟人。
當年劉邦的父親劉太公、呂雉、審食其一起在楚營為質,有時還要勞作,一次呂雉在庭院中舂米,虞姬無意中看見了,便吩咐侍衛,以後不要把重活分給呂雉。她不知道自己為何這樣做,或許是出于同是女人,又同是諸侯妃妾的同病相憐。再後來幾次,她有意無意地路過呂雉住的院子,兩人也無意中聊過幾句。
記得又一次,呂雉正在垂淚,原來是聽說了漢王劉邦納了個寵妃戚夫人,戚夫人還生了個兒子,據說很得漢王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