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年前。
一場由以東人密謀,但卻未能豎起反叛旗幟便在陰暗處消散的計劃被猶大國的王與以色列王擺到了台面上。
親眼看着自己友人揮手将領頭者帶下去吊死殺雞儆猴的亞哈表情無奈,走向前去一邊打哈欠一邊說道。
“你就是太善良了,約沙法,要我說就不能留下他們,而不是隻去掉一個領頭者。
你的先祖收留了這些以東人,還給予他們土地,他們卻每隔一個世代都開展一次謀逆。
這一次你是提前發現,有所防備,但下一次輪到你的後代作王時就又将是一場新的動亂。
他們是豺狼,是養不熟的猛獸,你得徹底打掉他們的脊梁,碾碎他們的利爪,才能将一切風險消融。”
謀逆的以東人首領被高高的吊在樹上,臉色漲紅,雙眼突出,聽到以色列王言語的他拼命掙紮,但四肢無法用力,雙手也被捆綁,隻能絕望的感受着自己生命的流逝,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部下在不遠處被施刑者挨個切掉管用的右手,割去右耳,于絕望中徹底動彈不得,失去呼吸。
灰發紫眸,有着一種奇特的如孩童一般天真氣質的王,似乎完全看不到此番殘酷的景象,真心實意的想要勸說自己熱愛和平、不忍制造殺伐的友人用強硬态度來對待以東人。
“應當将他們的女子與男子打散,幼童與老人帶去神殿養育、贍養,讓以東的女子嫁給猶大的男子,以東的男子充入軍隊,隻能娶猶大的女子。隻有以東的過去徹底泯滅,這樣猶大才能得到永久的平安。”
雖然亞哈覺得以自己以異國之王的身份來插手友國之王國策的行為不太好,但是亞哈是真的覺得像他說的這麼去做才是好事。
他即便會在後來與敵國争鬥而獲得勝利的時候,見敵國實在太過可憐而主動給予敵國安撫的費用,卻着實不會像約沙法以寬容大度來對待擾亂國家平衡之人。
說到底……還是約沙法過分善良了。
在自己善良又美好的友人用令人動容的姿态(普通的搖頭)拒絕了他的提議之後,亞哈歎了一口氣。
可就在他又打算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抱着嬰孩的女子從刑場的邊緣跑了過來,她如同崩潰了一般似的,一邊靈活的躲避衛兵的追捕,一邊不斷的對着被吊死的男人喊着‘不,這不是真的’。
最後,她極度恐懼與悲傷……如同失去靈魂一般面對失去肢體在地上哀嚎的長輩們痛哭,淚水與地上的塵埃混合,化作褐色的黏合物。
刑場的衛兵們将她團團圍住,押送到兩位王的面前。
抱着嬰孩的女子,擡起頭來,用着懷有憤怒、恐懼等無數感情混雜在一起的目光狠狠的投向粉發的王。
亞哈撇向襁褓中有着幾縷粉發的嬰孩,與友人如出一轍。
知道約沙法在私生活上面稍微有點……令人诟病的亞哈好似知道了什麼,頗為尴尬的詢問。
“呃……這位是……”
“不認識。”
約沙法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他确實是不記得曾被自己當做取暖工具的女子。
望着女子發抖的身體,亞哈覺得自己好像不該問這樣的問題。
而此時,又有一位女子跑了過來,俯下身體行禮。
她是約沙法王的侍女,也是負責‘看護’女子的人。
因為‘看護’不利,侍女臉色蒼白,害怕被定罪責怪。
“非常抱歉,王,是我讓她跑到了這地方,還請責罰。”
“啊,是你。”認出侍女曾經在自己的宮殿中端送過銅器的約沙法沒有給出什麼表情。
擁有玲珑之心的侍女即便練就了巧言觀色的功夫,也始終看不透自己王的想法,心情愈發忐忑不安,隻能硬着頭皮應下。
“是、是我,王。”
“她是什麼人?”約沙法表情淡漠。
“她是以東人的女兒。”侍女不敢有所隐瞞。“而這是你的孩子。”
沒想到約沙法會完全忘記她,懷抱襁褓的女子越是想到當初約沙法與自己在一起的甜言蜜語,便越是憤怒。
“約沙法你不是人!你的心比狼更狠,比獅子更兇殘!他們明明還什麼都沒有來得及做!”
“閉嘴!”
衛兵用長矛的尾部敲擊女子的背,女子吃痛閉嘴,但眼中的兇光愈發繁盛。
想到自己家人的死亡與傷殘,女子甩掉手裡的襁褓,拿出魔術制作的匕首,就要朝着約沙法捅去。
“無用功。”
輕松抵擋了女子攻擊的約沙法歎氣,将匕首反過去刺入女子的胸膛。
見識到這一幕的侍女懷抱着剛剛女子丢出去差點甩到地上的襁褓,渾身發抖,甚至不敢擦去臉上被濺到的血液,隻敢低頭望着嬰孩沉睡時恬靜的睡臉。
他還沒有滿月,就失去了母親。
“你覺得他如何?”
片刻,侍女聽到了王奇怪的問話。
侍女不知道‘他’是誰,但仔細一想,卻明白了過來,這裡的‘他’指的是自己手中的嬰孩。
“王,你的孩子可愛乖巧,從出生到現在便少有哭泣。模樣也很像你。”
雖然覺得王應該不會對自己兒子痛下殺手,但是萬一呢?萬一會呢?
撇向一邊的屍體,心中還懷着善意的侍女不忍心一個嬰孩就這樣失去生命,不斷祈禱着。
而大概是因為她的祈禱有幾分效果,王并沒有痛下殺手,而是繼續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的父親叫什麼名字?”
“……”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問父親的姓名?
生怕自己父親因此被自己連累到的侍女面色愈發蒼白。
但最終,她還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