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她嗫嚅着，仿佛夢中的呓語。

這位小公主此刻正在院子裡活動身體，并未聽清她說了什麼，隻是聽到朝瑰的聲音，稍稍愣了一下，又認出這位是方才席上的朝瑰公主，随後展開笑顔：“姑姑是在叫我嗎？我是胧月公主，名字叫懷遠。”

這回輪到朝瑰愣住了。

“懷遠……姑姑能抱抱你嗎？”

懷遠點了點頭，小步走過來，鑽到了姑姑的懷中。

朝瑰抱住她，又像是通過她抱住過去的自己。

*

今日的宴席散場之後，使節團們在宮門下鑰前出宮，去了朝廷指名的客棧居住。

該散場的散場，該收尾的收尾，在月明星稀的夜晚，懷遠牽着甄嬛的手緩緩往永壽宮回去。

她的懷中抱着一個小小的紅木匣子，走動的時候仿佛能聽見裡面的東西清脆的聲響，在長夜裡，視覺受限，聽覺顯得格外敏感。

流朱生性活潑一些，想要緩和氣氛，問道：“公主殿下，您手裡捧着的是什麼？能不能拿來給奴婢們瞧瞧？”

“拿出來怕要摔碎了，等會我們回宮去看吧。”懷遠笑了笑，賣了個關子。

等到回宮裡，油燈亮起，衆人才看清這盒子裡的正是白天的九連玉環。

“朝瑰姑姑送給我的。”

瑾汐眼珠子轉了轉，先帶着流朱浣碧輕手輕腳地退下，站在門外放哨。

“這是真品還是仿品？”想起白天朝瑰拿出來的“六連玉環”，甄嬛多問了一句。

“姑姑說是真的，要是他人問起，就說這個是她仿制的。姑姑還說，讓額娘有什麼疑問可以明天去問她。”懷遠到底是小孩子，還不太明白把國寶送給他人的寓意何在，甄嬛卻似有所感。

她摸了摸懷遠的頭，如果能有朝瑰的助力，那麼……

然而機遇與風險是并存的。

*

兩人的會面時間很短，朝瑰以感謝甄嬛當年幫忙主持和親隊伍的名義到永壽宮小坐了一會兒。

在準噶爾廣闊的土地上生活過後，朝瑰舉手投足間似乎都帶了些豪情壯志。也許在廣袤的土地上，方能看到從前蝸居的地方之渺小。

“熹妃娘娘，當年您贈送我準噶爾風俗志時的候，我就知道您絕非池中之物。昨日跟胧月聊了聊，我想如果是現在的您，一定不會讓胧月步我的後塵，走我的老路。”

接着，朝瑰言辭懇切地向甄嬛抛出了合作的請求。

“您不妨猜猜我想要什麼？”

甄嬛抿唇，勾起嘴角，“把一個部落的國寶拱手讓人，不是暗示那片土地對你而言也已經如同囊中取物了。”

聽到甄嬛如此，朝瑰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是，氣運是站在我這邊的。如今摩格卧床不起，這種部落之間本就松散，待到來年，準噶爾内部必定會有一次内亂。

皇兄此人想來隻會在我真正站穩後才給予支持，所以我希望娘娘能成為我在中原的眼線。這樣若是失敗，我再回到大甯再次蟄伏就是。”

朝瑰的打算逗得甄嬛不由得笑了笑。她倒是大方地展露自己的想法，接受成功，也接受失敗，連後路都想好了。

于是她點頭應允。“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