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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出水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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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打在青磚上,裴欣提着琉璃燈立在胡府門前,雨珠順着油紙傘骨串成銀簾。

數名東宮影衛鐵甲未卸,腰間陌刀在燈籠映照下泛着寒光。

“西郊糧倉七日前入庫新米三千石,與戶部丢失的赈災糧數目分毫不差,胡五郎,我是直接開倉呢,還是請旨查抄,你自己看着辦吧。”裴欣披上蓑衣,身上深紅色的官服被掩住了,

胡五郎突然大笑,腕間沉香珠撞得叮當響:“裴大人如今自己有主意了,想要查抄胡家?”

“我隻帶走我該帶走的,來人,妨礙公務的一律押下去,再不老實套着麻袋打一頓。”裴欣眼尾掃過屏風後隐約的人影。

影衛長刀出鞘的铮鳴驚飛檐上宿鴉,屏風後傳來杯盞碎裂聲。

“崔家的人吧。”裴欣微微欠首,指尖輕彈腰間金牌。

崔家一面在皇帝面前示弱讨好,一面卻在她這兒使絆子,釜底抽薪玩得挺開的啊。

“裴大人莫要誤會……”那人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我們走。”裴欣也懶得聽,轉身時披風掃落滿地泥光,濺起的雨水透過蓑衣濡濕了她那绯色銀繡線的官服。

三十輛糧車碾着青石闆路往城外去,車轍裡滲出的白米被饑民撿拾得幹幹淨淨。

城樓上,裴欣望着粥棚升起的炊煙,将胡五郎畫押的供狀收入袖中。

崔家的賬,總要等到秋後才算得清。

“楚姑娘,都已經談妥了,拿着您的拜帖,我已經找好了珍珠的供應老闆。”晝雪執筆蘸着金粉在檀木算盤上勾畫,指尖捏着張泛黃的輿圖,燭火将她的影子投在灑金高帳上。

找的大多是從前瓊枝閣的友商。

晝雪隻覺得奇怪,這年紀輕輕的姑娘,如何會有那樣的手腕。要知道瓊枝閣從前可是郢都中數一數二的香料脂粉鋪子,隻是不知天災還是人禍的,讓鋪子燒了個一幹二淨。

莫非這姑娘……與瓊枝閣的老闆有過來往?

安楚這會兒有些失神,雖然瓊枝閣早就被李素那個糟老東西燒了,銀子也被洗劫一空了,但這不妨礙安楚從頭再來的勇氣。

這就像是野火燒了滿座山坡,雖沒了茂盛的草,焦黑的泥土下卻蘊含着蓄勢待發的殘根和種子。

安楚捏着半塊柿餅斜倚在纏枝牡丹錦墊上,指尖蘸着茶水在紅木案幾上勾畫。

“你身子不好,還是多歇一歇,剩餘的一些瑣事,我會想辦法再找一些人手,分擔你肩上的擔子。”

安楚慢吞吞地用沾了墨汁的手,将柿餅送近嘴邊咬了一大口。

晝雪腕間銀镯撞在青瓷缽沿,驚起幾點香塵:“鋪子剛起步,操勞些也是正常的。我自己也是諸多事放心不下,總有一日,我會讓馮家那些刍狗全都去喝西北風。”

“我會支持你的所有決定,隻是你身體當放在首位,自己還是多疼惜自己,那些人那些事,始終擺在跟前,若是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倒下了,才是最不值當的。”安楚起了身,撣盡一身香灰,琉璃燈罩折射出光,燭影她眉眼間晃蕩,“晝雪姑娘早些歇息,我這會兒還有些事,就不留了,我帶的藥,你記得要吃。”

子時的木梆聲蕩過長街,死牢黴濕的磚牆裂開無數道細紋,一路往下,越走越逼仄,直到走到明亮處,安楚才抖開玄色鬥篷。

獄卒舉着昏黃燈籠湊近時,她腕間墜着的螭紋令牌恰好滑出袖口——那是今晨在裴承影枕邊順走的,還沾着他藥浴裡的苦參味。

“國公爺要提審重犯。”她将令牌按在驗屍簿上,指腹抹過“丙字七号”的墨迹。

油燈爆了個燈花,将她那張臉上的冷血映照得一覽餘。

獄卒阻擋道:“大人,形中書院的要犯……不許外人見。”

“誰下的令?”安楚沉着反問。

“這……”獄卒支支吾吾的說不出所以然。

這些富得流油的貪官早已買通外邊的人,到時候蹲大牢也是在外面找好了替罪羊。

“開門。”安楚言簡意駭。

為了晝雪的仇,她必須作出決定。那些家夥常年貪贓枉法,不過是時勢所需,才将他們留下。

子夜香灰在青銅博山爐裡凝成鶴影,安楚指尖掠過死囚腕間鐐铐,金錯刀挑開朱漆封條,裡面是他們的供詞。

當守牢吏卒嗅到混着曼陀羅的鵝梨香時,她衣袍掃過的青磚已沁出胭脂色——那盞摻着鶴頂紅的醒酒湯,正映着天窗外殘缺的螭紋玉扣。

“大人,安心上路。”

她将浸透沉速香的罪狀塞進囚犯齒關,火折子舔過剩餘的文書,那些皺巴巴的、帶着血的紙張随火風飄舞。

回到楚國公府的時候,天都要亮了。

裴承影斜倚在她房間的桃木卷草紋榻上,百無聊賴地翻着書頁,垂眸看向她,似乎還能看到眼底略帶倦意的濕潤。

橙黃的燭光透過茜紗窗,在她雪色頸間暈開薄紅,像極了夜晚降臨之際劃過天空的晚霞。

“阿楚這雙手,殺人時利落得很,調香也是纏綿。”他側過身,故意将茶盞碰翻,澄碧茶湯洇濕了安楚剛寫好的香方上。

冰紋瓷片映出她驟然收緊的指尖——那裡還沾着方才處置罪犯時的血漬。

他怎麼過來了?難道也一夜沒睡?

安楚合上門,幾步走了過去,抓起素帕按在他襟前,力道大得像是要給傷口止血:“國公又飲茶了?三更半夜不睡,到我房間裡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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