睖妝看着喬樾癟着嘴,撇過頭依舊不相信自己,思量片刻後坦誠開口:
“我笑的是你的鼻涕泡,沒笑你。”
喬樾:“……”
不想活了。
睖妝見她不哭了,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有幾分失态,于是調整了神色,淡道:“對了,你的哥哥已經醒過來了。”
江濯之醒了?
喬樾立即問道:“他現在在哪裡?”
……
江濯之得知喬樾醒了,終于松了口氣。
樊語堂正欲去璞道殿回禀正事,恰巧要路過那邊,知道江濯之着急,便順帶将他一道帶了過去。
剛到竹門處,正好碰見了從裡面出來的睖妝和跟在她身後的喬樾。
睖妝冷冷掃了樊語堂一眼,不屑收回目光,望着别處。
樊語堂也沉默着将臉撇到一邊。
鳴劍宗弟子們都是統一着裝,睖妝為喬樾找來的也是一套白衣,不同于其他人的是她的裙擺處還淺淺暈染了一抹淺粉,這樣便于他們能夠在人群一眼發現喬樾,不至于讓她這個頭一回來鳴劍宗的凡人跟隻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因此江濯之一下就瞅見了喬樾,他的眼睛亮了亮,沖她揮手喊道:“喬小樾!”
快步來到了她的面前,江濯之看了一眼她的額頭,緩緩擡手。
喬樾看他動作,還以為他要貼心地摸一摸自己的額頭,關心一下自己的高燒退了沒,結果眼前這人的手忽地頓在了她的眼前,最後緩緩握拳,伸出了三個手指。
“這是幾?”
喬樾:“……”
她閉眼深吸口氣,随即睜開了眼,沖着他微微一笑,将右拳伸到了他的面前,手背對着他,豎起了一個中指。
周圍空氣驟然冷了下來。
江濯之目光機械地挪到了她的中指上,表情一僵。
喬樾收回拳頭,面無表情道:“我覺得腦子燒壞了的那人應該是你。”
“逗你玩的,别生氣。”江濯之也不逗她了,收回手,道,“沒事就好。”
喬樾沖他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兄妹二人如今也見面了,應該放下心來了,于是一旁的睖妝走到了喬樾的身邊,對她道:“走吧。”
江濯之茫然地看了她們一眼,問喬樾道:“去哪裡?”
睖妝回道:“去璞道殿找我師父,鳴劍宗宗主,問他如何才能夠取出喬姑娘身體裡的神獸之力。”
“邀起功來倒是殷勤得很。”沉默良久的樊語堂在此刻突然出聲諷道,“人家姑娘剛退了熱,身體還未恢複,你就要将她帶到璞道殿去。”
睖妝斜睨着他,“樊語堂,上次在滄澤劍場,看在你我同門一場,你又是師父師娘唯一的孩子,是師弟師妹們敬重的大師兄,我才手下留情沒有讓你輸得太難看的。”
“不過人的忍耐是有限的,我最後再奉勸你一句,在你的實力沒有超過我之前,不要不知好歹地再來挑釁我。”
樊語堂的臉色徒然一變,“上回我下山除妖時身上受了傷,沒能痊愈就上了滄澤劍場與你比試,你——你勝之不武!”
“連除掉一隻僅有五百年修為的水妖你都能受傷,如此看來,上次是我放水太嚴重了,還讓你在劍場上站了一炷香的時間。”
“你——”
樊語堂氣得滿臉通紅,漸漸握緊了劍柄。
喬樾和江濯之四隻眼睛齊齊看着他們二人,無聲地對視了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喬樾和江濯之過去也是互看對方不順眼,但最多也就拌拌嘴,互損彼此兩句。
畢竟他倆生活在一個道德與法律雙管齊下的和諧社會。
可睖妝和樊語堂就不一樣了。
喬樾覺得他倆是真情實感地想要弄死對方。
睖妝輕飄飄地看了樊語堂一眼,不再理會他的無能狂怒,而是轉頭看着喬樾和江濯之,對江濯之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跟着一起去。”
江濯之還沒回話,一旁的喬樾就戳了戳他,低聲道:“去去去。”
江濯之偏頭湊近她,含糊不清地低聲開口:“你就不怕他們那什麼宗主看出了我的身份?”
喬樾小聲在他耳邊嘀咕:“你現在不過廢人一個,有什麼身份?”
謹慎如睖妝這樣的人都未曾對他起疑,還認定了他是跟自己一樣的凡人,鳴劍宗宗主那邊肯定也沒問題。
況且自己才是他們真正想要見的人,不會過多注意到江濯之的。
江濯之瞄了一眼睖妝,她正看着他們二人,于是将喬樾拉着轉過身去。
睖妝見他倆要悄悄商量,随即與他們拉開距離,以防自己不小心聽到了他倆的對話。
他不放心地又朝身後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對着喬樾小聲道:“咱們不是說要把這些力量都握在自己的手上嗎?你現在讓他們取出來了那不就成他們的了?”
“哎,好像對噢,你說的有點道理。”喬樾有些贊同地點了點頭。
不過片刻後,她又道:“可是這力量一直在我身體裡也不一定是好事啊,萬一它有個什麼副作用呢?那我們不就是虧大發了?”
“等他們取出來後,咱們再想辦法将它拿回來不就成了?”她幽幽說着,還伸出手比劃了個拿回來的動作。
江濯之看着她的手,沉思半刻,也抿唇輕點了點頭,“嗯,你說的好像也有點道理。”
“那必須的!”
差點被這小子說服了。
那個夢如今還清晰地印在她的腦海中,即便隻是一個夢,喬樾的内心還是有幾分忐忑。
她已經修改了劇情走到了如今,後面的每一步對他們來說都是未知的。
江濯之在她身邊,至少她能稍微安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