睖妝眼皮半掀,沒打算開口,臉上卻寫滿了“有屁快放”幾個字。
樊語堂還是一副讨打相,他道:“既然爹說是因為我實力不夠才不準允我去找神獸之力,那你我就正正經經地比試一回,若你輸了,你便留守在宗門,換我帶着衛師弟去找神獸之力。若我輸了,我便老實留守在宗門,再不會質疑你半句。”
睖妝轉頭看着别處,面上漾起一抹淺笑,回過頭來,她看着樊語堂反問道:“你确定?”
喬樾也覺得不可思議。
這樊語堂哪來的膽子啊?
“你也說了,三年前我勝過衛師弟的事迹在如今根本不值一提,那上次在滄澤劍場你勝過我也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你讓我不要做那刻舟求劍之人,那不如大家都将當下的水平亮一亮。畢竟隻有實力這種東西,才是最能說服人的。”
“我憑什麼要與你比?”
站在台階最底下的喬樾點了點頭,給睖妝這句話點了個贊。
就是就是,幹嘛要跟他比?
睖妝取回青龍之力之時身上本就負了傷,後來又馬不停蹄地打進魔界,舊傷之上疊新傷。
樊語堂這個時候找人比試,這不純純是想要鑽空子嗎?
要她看,大師姐就應該趕忙養好身上的傷,下山去找下一個神獸之力才是硬道理!
“怎麼?難不成真正放不下曾經光輝的人是大師姐你?”樊語堂似笑非笑地反問道。
睖妝忽地哼笑出聲,“你可真搞笑。”
言罷,她便轉身繼續朝着台階下走,給樊語堂留了一個潇灑的背影。
“再加一條,你若輸了,各寫一則萬字以上的道歉書和忏悔書給我,待我檢查完畢後,再一起張貼在明示長欄上,為期一年。”她高聲道。
“你别得寸進尺——”
明示長欄是個什麼東西?
那可是宗門弟子每日都會去看的長欄,上面不僅有各長老為座下弟子們安排的每日修習任務,還有大大小小的宗門趣事,八卦段子。
萬一到時候自己真的輸了,萬字長章貼在上面,不出半日,宗門上下便能人盡皆知,那他以後還有何臉面出門去見其他的師弟師妹們?
還要張貼一年,這不是要了他的命嗎?
睖妝腳步一頓,側過臉笑道:“樊語堂,麻煩你搞清楚一點,是你提出的比試,求着我跟你打一架,就算我不跟你打,你也沒機會去找神獸之力。”
“你能不能下山,有沒有資格下山,也得看我給不給你這個比試的機會不是嗎?”
她語氣平淡,繼續道:“當然,你若接受不了,那比試就作罷吧,畢竟我也沒什麼空閑工夫陪你浪費時間。”
樊語堂捏緊了拳頭,内心掙紮許久。
比試是他提出來的,但若是因為這麼一個條件就撤回方才的那句話,在睖妝眼中,自己這不就等于直接認輸了嗎?
猶豫到最後,見睖妝轉身徑直朝前走,階上的他咬緊牙關,狠下心來擠出來的幾個字:“好,我答應你。”
睖妝沒再回話,她面帶笑意,似是心情不錯,看着呆愣在原地看熱鬧的喬樾和江濯之二人,開口道:“走吧,我帶你們去看看你們的新住處。”
喬樾率先回過神來,快步跟上了睖妝的腳步,“啊?我跟江濯……呃我跟我哥住在一起嗎?”
睖妝疑惑瞥她一眼,“你們兄妹住在一起不好嗎?”
他們兄妹在山下就住在一起,到了宗門之内,若是遵照男女弟子有别,分開居住的規定,恐怕不僅會住不習慣,彼此也難放下心來。
本就是鳴劍宗的過失才讓這對兄妹不得不住在沽吝山,那他們也應盡到東道之誼,讓他倆住得更舒心。
喬樾看了看身後的江濯之,他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睖妝好不容易回一趟宗門,白日裡本就忙得不知去向,她打算跟她住在一起,至少夜裡能時不時給她吹吹枕邊風,将她們二人友誼的小船打造得更堅實一點。
而衛湛雲回到宗門養傷,肯定大多時間都在居所之内,她還指望着江濯之住在那邊可以跟衛湛雲打好關系,這樣更有利于之後他們跟着他倆一起下山呢。
這下跟江濯之住在一起,他倆還怎麼名正言順地接近睖妝和衛湛雲?
恐怕他倆什麼時候下山,她和江濯之都不知道。
睖妝見她一臉嚴肅,表情古怪,問道:“怎麼?你不願意嗎?”
說着,她還扭頭去看江濯之,想要征求兄妹二人的意見。
江濯之接收到了她帶着詢問之意的目光,遲鈍片刻,回道:“啊,我覺得可以,看你們安排吧——”
“不行!”
喬樾突然開口。
睖妝和江濯之一起看着她。
“為何?”睖妝問道。
喬樾頭皮一硬,頂着睖妝和江濯之不解的眼神,腦子裡的語言還沒組織好,嘴卻先認輸了,閉着眼脫口而出:
“我跟他絕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