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在小二的指引下來到了鎮長府前,衛湛雲上前叩門,須臾後,一個小厮緩緩将門打開,目光上下打量了衛湛雲一眼。
“你們……可是焚憂門而來的仙人們?”
衛湛雲往後退了半步,拱手行禮道:“我們是鳴劍宗的弟子,本無意打擾,隻是聽聞最近溪容鎮出現妖物夜行禍人一事,因此特意來此拜訪聶鎮長,想要了解更多細節,以助于我們能夠順利擒除妖怪。”
那小厮遲疑了一會兒,“鳴劍宗?沒聽說過啊?”
他想了想,随後道:“請各位稍等,我先告知一聲我們家主。”
衛湛雲點點頭。
他走下台階,叉腰同幾人說:“這焚憂門也真是的,既然是來捉妖的,又何必弄得這般大張旗鼓,估計那妖怪得知了消息,早已溜之大吉了。”
喬樾也道:“說不定那妖物也正以為我們會這麼想,于是暗自蟄伏,等我們離開後又開始作怪呢?”
衛湛雲聽完她的話,有些贊同地“嗯”了一聲。
睖妝忽覺一陣不自在,她擡起頭,瞥了一眼聶府的上空,定睛一看,隐約瞧見聶府西側之上,竟升起了幾縷袅袅的黑煙。
她眼神一變,正欲抽劍而起,再次上望,那黑煙已經消失不見。
奇怪的是,她并未感知到周圍有妖氣存在。
與此同時,喬樾發現了她的動靜,順眼望去後,卻什麼也沒看見,她納悶問道:“姐姐,有什麼不對嗎?”
睖妝頓了頓,道:“沒什麼。”
興許是她看錯了。
正當此時,小厮開了門,側身引着他們朝裡走,“幾位仙人,進來坐坐吧。”
幾人前後進了聶府,睖妝走在最前面,越往裡走,越覺得渾身不自在。
喬樾和江濯之跟在他倆的身後,江濯之環顧四下,揣在懷裡的搜妖羅盤指針突然動了動。
他察覺到後,立刻上前低聲問喬樾:“你将那條蟲從盒子裡放出來了?”
“沒有啊。”喬樾看着他,“怎麼了?”
江濯之抿了抿唇,看了一眼四周。
“這裡不對勁。”
“我知道。”
江濯之愕然一瞬,“你說什麼?”
喬樾看着前方睖妝和衛湛雲的背影,一把将他挽住,極力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不用擔心。”
“你沒看出來嗎?我就是要他們來這裡。”
她沖他眨了下眼睛,示意他放心,自己有分寸。
衛湛雲也察覺到這裡有些不對勁,于是放緩了腳步,等着喬樾和江濯之跟上來。
剛入正堂内,隻見一個憔悴的矮小老人坐在堂上。
聶陽晖睜了睜渾濁的眼睛,反應似是有些遲鈍,他直起腰闆,緩緩起身,強扯出一抹迎客的笑容,“幾位仙人,快快請坐。”
說着,他還指了指兩側的藤椅,又招呼起下人為他們上幾盞茶來。
睖妝拱手緻謝,“多謝鎮長。”随即便跟着幾人一起落座。
“聽聞幾位是自鳴劍宗而來的仙人?”聶陽晖扶着椅子把手慢慢坐下。
睖妝點點頭,道:“聽聞溪容鎮近日多有妖物禍人,民不聊生,聶鎮長苦惱萬分,為此特意寫信與焚憂門,正巧我們宗門與焚憂門關系密切,因此前來為鎮長分憂解難。還請鎮長将有關那妖物的事情細細同我們講一遍。”
聶陽晖埋下頭,思索半晌,低聲道:“那妖物……”
“她……”
睖妝和衛湛雲皺着眉,齊齊看着一臉糾結的聶陽晖,見他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隐,又互相對視一眼。
聶陽晖猶豫半晌,歎了口氣,最終道:“說來慚愧,其實在這之前,我希望幾位仙人能夠先看看我的女兒。”
衛湛雲意外地看了睖妝一眼,對着聶陽晖問道:“令愛怎麼了?”
提起他的女兒聶婵,聶陽晖本就疲老的臉龐上頓時又多了幾條皺紋。
他抿了一口濃茶,這茶又苦又澀,吸進鼻腔裡的茶香也并不純粹,甚至還夾雜了些許黴味。
聶陽晖啞聲道:“幾個月之前,婵兒同幾個姑娘出門踏青,卻不慎掉進河中,昏迷兩日好不容易醒來後,卻什麼也記不得了,不管是說話還是行事,都不像是個十四歲的姑娘。”
他頓了頓,看向睖妝和衛湛雲的目光裡盡是無助,“更像是隻剛出生的貓狗。”
睖妝問道:“會不會是因為掉進河中時,腦袋不慎磕在了河沿邊的亂石上?”
聶陽晖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這是為何如此,隻能回道:“請了好些大夫來看,卻沒有一人能夠診出婵兒的病症。”
聶陽晖在這溪容鎮當了半輩子的鎮長,恪盡職守地将溪容鎮管理得井井有條,鎮民們提起他,也都是誇贊。
他這人奉行節儉,因此這些年來也攢下不少錢财來,于是便打算将這些錢财留給他唯一的女兒聶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