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我的命好苦。。。”
這廂錢氏伏在錢婆子的肩頭哭個不停,另一廂的九娘随五娘到了惠茗居後,也在五娘的視線逼迫中,不得不嘟哝了句
“我就是見不得二伯母欺辱五姐姐。”
“我就是要當衆揭發了二伯母怎般苛待五姐姐的嘴臉。”
“我。。。”
不等九娘再說下去,五娘立時就歎了口氣,又撫了撫九娘的腦袋,不由得搖了搖頭滿身無奈道
“我曉得你全都是為着我着想。”
又歎一聲道
“可是你是否知曉,你這般一揭發,母親她勢必會被人私底下碎嘴子,倘祖母壓不住,隻怕她苛待庶出子女的名聲一旦傳出去,不論是六娘,還是我,以及幾位兄長,我們整個小二房,乃至整個老三房,更甚者整個沈家的家風名聲,都落不得半點好。”
瞧着九娘固執且不服氣的模樣兒,五娘一時心軟,便也就放了過了她去
“也罷,你還小,本該無憂無慮,我不該同你說這些個。”
哪裡曉得九娘立時就拉住五娘的袖角,面露幾分心虛的應道
“是我思慮不周,是我不妥帖,五姐姐莫惱我,不論哪些個,都得同我說。”
乍然聽到九娘仰着一張粉嫩嫩的小臉,沖自個兒說着,不論哪些個都得同我說,五娘忍不住噗嗤一笑,心裡頭裝着的事也一并随着這一聲笑盡數抛到了腦後。
而九娘瞧見五娘笑出聲來,一顆心也就驟然散開,便也就問出了想了一整晚的話。
“五姐姐昨兒個同四姐姐在榮養堂說了哪些個小話,不妨說與我聽聽。”
乍然聽得這一句問,五娘立時就被問的滿頭霧水,而九娘則忙不疊的又補了句
“就是昨兒個大家一塊去茶息廳,你同四姐姐落在後頭咬耳朵那些個。”
聽到這兒,五娘這才恍然大悟,又禁不住笑着搖了搖頭笑着朝九娘彎了腰,并拿手指戳着九娘的額頭染了幾分寵溺道
“你這小丫頭眼神倒是刁鑽,盡曉得我同四姐姐咬耳朵了。”
想了想,便歎了口氣
“倒也不是什麼秘密,隻是上一次鎮江陳知府出事,也不知後續怎樣了,這二十多日來,我同朱四倒是互相奴仆送了些小物什,但朱四卻沒像往日那般讓奴仆帶信給我說說她身邊又發生了何事,我去信問她,她也不回,所以我很擔心她,便就着四姐姐此次荷花宴,讓四姐姐邀了朱四來,同她見了面,也就好了。”
一聽是關于朱四的事,且還是五姐姐特特求了四姐姐邀了朱四來,更是私底下互贈物什,滿滿的都是對朱四的擔憂。
九娘立時心裡頭就冒了一股子酸水,正是滿身心的不痛快時,便聽到五娘歎了聲話鋒一轉道
“你呀,這小丫頭,可别整日的擔心我這些個事兒,似你這般年歲,合該同十娘,嬌姐,還有昭姐,韶姐,一般年歲的小丫頭們多湊一塊玩玩。”
瞧着九娘幾乎聞言噘了嘴,五娘越發心軟的戳着她的額角
“你可别不高興,待會兒荷花宴上頭,我少不得要尋了朱四單獨說會子話,我大姐姐家的昭姐是個機靈風趣的,又與你同歲,想來你同她湊一塊,很是能玩到一塊去。”
哪裡曉得提及昭姐,九娘更是闆着一張笑臉滿是不願意道
“我才不要同她玩。”
一句說罷,九娘立時就滿心忐忑的緊緊盯着五娘的臉色,以免将才自個兒那一句不要同小侄女玩落在五娘心裡頭沒個好印象,也便越發的不喜歡昭姐了。
不過五娘卻沒有九娘想的不滿,而是認認真真的對上九娘的眼神鄭重問道
“昭姐可是大姐姐嫡出的姑娘,又那般招人疼,是咱們的侄女,又與你年歲相當,為何你不喜歡同她一處玩?”
抿着嘴,垂着眸,沉默了會子,還能瞧到五娘緊盯着自個兒不放,九娘這才不情不願的咕哝出聲。
“她一來,就搶了本該待五姐姐另眼相看的祖母的歡心,她姓吳又不姓沈,在京城有成國公府那麼大的勳貴府邸不好好待着,偏生要跑到咱們梅花巷來,同五姐姐搶祖母,我才不喜歡她。”
便是五娘再聰慧也還是料不到九娘竟然是為着這麼個因由才不喜歡昭姐。
本該是小孩子家家的氣話,可是五娘卻不知不覺感動的一雙杏仁大眼中水汽朦胧。
這世間,有誰不希望被他人偏愛!
雖眼前的這個小丫頭隻嬌嬌弱弱小小的一隻,可正因着她年歲小,至誠至真的,滿眼都是自己。
也便比旁人待自個兒更加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