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不堪僧面看佛面,便是六娘心裡頭再不舒坦,再為着朱三将才那一襲話而羞憤,卻還是瞧在梅二幫着圓場解圍的份上,又思量着到底是作為四娘的娘家人來上香吊唁的,倘鬧出什麼來,就算是有理,也是無理,這般想想,倒不好再追究什麼,不過,到底心裡不悅,也就挺直脊背,顯出十萬分沈家嫡女的派頭,略帶睥睨的撇了眼仿若自骨血裡透出來的憤然,将目光轉到梅二娘身上時,睥睨之色盡退,隻還剩下幾分傲然。
“我同九娘這廂為着四姐姐而傷懷,想來驟然痛失兒媳與孫媳的梅三伯母并梅老夫人定也是黯然神傷,來時,家中的長輩還特特囑咐了,讓我與九娘務必去給梅老夫人還有梅三伯母問個安,也算是盡了分心意。”
梅二娘自然曉得這個話頭隻是不想與朱三一個屋裡頭待着的托詞借口,不過她卻私心覺着朱三将才那番話的的确确是失了名門淑女的身份并氣派,也不瞧瞧今個兒是怎麼個日子,就算是不在乎臉面及名聲,也不該在今個兒這種日子徒惹事端。
如此這般,梅二娘作為主家,越發待六娘恭歉道
“勞煩沈家老夫人及諸位沈家伯母嬸子挂念,我這便送沈六妹妹并沈九妹妹去内院。”
梅二娘面上雖未顯什麼,從前對朱三怎般,現下還是怎般,隻不過,她心裡頭也對朱三存了些悶氣,這廂借由送送六娘與九娘,正好有離得朱三遠遠的借口。
六娘并不是傻子,那廂梅二娘的話語将将出口,這廂六娘心下便立時明白了她的用意,顯是也對朱三将才那番無禮的言辭着惱了幾分,否則,作為主家的梅二娘,哪裡好尋了個由頭,直接撇下朱三,好歹朱三也是梅二娘三嬸的嫡親侄女呢!倘朱三氣不過,尋到梅三太太跟前告梅二娘一狀,不說梅三太太多回護自家侄女吧,少不得也要在梅二娘母親跟前說兩句嘴的,畢竟朱家如今這般光景,作為朱家姑奶奶的梅三太太也是心裡頭難受,如今自家侄女在梅家被二房的姑娘撇下了,哪裡再能顧及是非曲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