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因為一張照片,懷疑有人冒充船運大亨烏振宏的遺孀烏太太,謀害了烏振宏,圖謀了他的巨額遺産?”
“不不不,我不是說烏太太謀害了烏先生,也不是說烏太太要圖謀烏先生的巨額遺産,我隻是.....”
隻是....什麼呢?
姜宗元卡了殼,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自從在老相冊裡找到那張照片後,他将自己關在房間裡整整三天,終于鼓足勇氣,來到警察局,将心中的疑惑盡數說出來。沒料到對方根本沒有當回事,他反複解釋反複說明,卻也隻能換來對方輕蔑的調笑。
“怎麼了?”
他們這邊的争執終于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一個英俊的高個子男人走了過來。
“開玩笑呢,”坐在姜宗元對面的警察側身面向男人,依舊是那一副不上心的吊兒郎當語氣,手指夾起桌上相片,對着桌子頓了頓,“這位先生拿了一張照片過來,說烏振宏的遺孀,如今的那位烏太太是假的呢。”
姜宗元急忙揮手否認,“不是玩笑。”
原先說話的警察不作聲,嘴角依舊挂着笑,顯然完全沒把他的話當回事。
男人聽了這話,俯身抽出那個警察手裡的照片,低頭看了兩眼,然後往桌上一放,抽出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這就是剛才做的筆錄?”
他伸展手臂,修長的手指往在警察面前攤開的本子旁一點。
本來坐姿疏松随意的警察見他似乎要看,立馬将面前的口供記錄本推送過去。
“對。”
這份記錄,與其說是口供,不如說是流水賬,記錄了姜宗元得知烏振宏去世之後,前往烏公館吊唁,發現那位未亡人烏太太跟他一位亡故的舊識長得一模一樣,因此陷入了數日的矛盾恐慌之中。
因是口述,且通常想起一句說一句,整篇記錄顯得雜亂無章,但男人垂首看着,沉默而專注。
警察原本以為他隻是好奇随便看看,見他這般嚴肅,心裡不免打起鼓,搭在椅背上的右臂放下來,随意佝偻的後背也挺直了些。
“曾哥,你不會真的把這當回事了吧?這幾天外面關于烏振宏的新聞可都傳的滿天飛,因為他是突然意外身亡,又無兒女繼承遺産,所以整個烏家的産業差不多都要落到這位烏太太手上。”
“别提南華船業那幾百艘價值連城的貨船,就是烏振宏這些年在各地置辦的洋房、地産以及在各大洋行商鋪裡入的幹股,就夠一個普通家庭幾十輩子也吃不完的了。”
“别人因此看紅了眼,也不奇怪。”
說到最後“紅眼”二字,他故意拖長語調,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對面的姜宗元。
“我不是紅眼......”姜宗元反駁,“我...我跟烏家沒有關系,即使他家有再多的錢,也不會有半分落到我手裡。”
警察不吃這套,“既然半分也落不到你手裡,你為什麼要這麼操心?”
姜宗元被問的嘴巴微張,說不出話。
警察了然擡手,又道,“呐,你剛才也說了,你跟烏家沒有關系,所以你根本算不得他家的親屬,而且,烏振宏是車禍意外身亡,不符合受害身亡的條件。所以一沒受害者、二沒親屬報案,你憑什麼讓我們立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