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借題發揮也是因為憋屈久了，把怒氣撒在汪尋身上。他認識到錯誤，但實在拉不下臉去道歉，小心往後偷瞄看到他們跟在身後，放下心來向旋轉木馬走去。汪尋出發前說想玩，她應該能理解自己意思。

汪尋也沒真跟他置氣，裝作随意把剩半袋的薯片塞回趙樂天懷裡。兩人間小小的不愉快就此消散。

午飯時間四人就近在肯德基坐下，湊單拼了一份全家桶。不用背裝滿零食的重書包，不用吃幹巴巴的餅幹，不用到處找能坐下吃飯的地方，汪尋頭一次覺得春遊惬意。最滿意的還是老北京雞肉卷，不得不說确實比十年後的美味。

汪尋窩在沙發裡，眯着眼小口吸可樂，笑看錢小茹趙樂天打鬧。生活本該如此閑适。

“選文科的舉手。”

隻有一根孤零零的胖手杵在四人中間。

除了汪尋本人，其餘三人都很意外。誰都知道她文科強勢，但物理化學太拖後腿，每次考試隻能在中上遊徘徊。

錢小茹握住玉米棒，擺出采訪的樣子：“請問是什麼理由讓您棄文從理？”随後把玉米棒舉到汪尋面前。

“學文救不了我。”

上一世汪尋就是在一次次試錯中逐漸擺爛，既然有機會重來一次，她想選條不一樣的路。

錢小茹放下礙事的玉米棒，捏住她的臉調侃：“這話讓陸文文聽到得多難過，虧你還是她得意門生。”

汪尋立馬扯下錢小茹作亂的雙手，嫌棄道：“你吃完炸雞沒洗手！”旁邊李佳明已經備好濕紙巾候着了。

汪尋擦完臉猶覺不夠，又按住錢小茹兩隻手仔仔細細擦一遍，連指縫也沒放過。這把錢小茹吓夠嗆，“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手挺好看的。”

“變态吧你。”錢小茹不滿。

“對，要是高二有幸分到一個班，我還纏着你。”

錢小茹感慨：“唉，不過理科那麼多班，也不知道有沒有緣分，好舍不得你們。”正當汪尋要破壞她突如其來的感性，自己又畫風一轉：“不對！你剛才還沒回答我為什麼不選文？”

“當然是因為成績一般，”汪尋坦誠道：“我又不像趙樂天能上北大。”

“你不像什麼？”汪尋後一句莫名模糊，大家都沒聽清。

“像趙樂天一樣考上北大。”

“啊？完了！我聾了！”

“我也沒聽到。”

“尋啊，該不會是你故意逗我們玩呢吧？”

汪尋後知後覺自己在洩露未來，之前或多或少也提到過但無事發生，她開始試探：“一般的文科生，大學畢業後月薪還不夠買個好點的智能馬桶。”

錢小茹笑罵：“又危言聳聽。”

“等我們畢業學校才裝空調。”

“隻張嘴不說話，又耍我們是吧？”錢小茹說完又要去捏汪尋臉，隻不過這回被她眼疾手快躲開。

看來大方向可以說，太具體就會被系統強制捂嘴。陰魂不散的奧特兒。汪尋努力壓制心底的不适，重新參與自己的青春。

學生時代的春遊都不能盡興，這次也不例外。汪尋好不容易被錢小茹耳邊風蠱惑，大着膽子走向海盜船。李佳明一看快到集合時間，硬是拖着三人往回走。

四人一排過于擁擠，他們自覺排成一列，由李佳明打頭。

汪尋走累了，抓住面前的書包企圖通過做功來讓自己輕松點。

李佳明沒回頭：“放手。”

汪尋有氣無力道：“如果我說是你書包先動手的，你信嗎？”

李佳明心跳無故漏一拍，推物及人的話可信度非常高。“我相信。”他在心底回答汪尋。

後面的錢小茹一看李佳明沒有反抗，如法炮制拉住汪尋衣角，趙樂天順手扯上她書包。

這心照不宣的動作害苦了李佳明。他默默當起“火車頭”，負重前行。

隻有趙樂天知道李佳明有多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