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去幾樓?”婁閱在外面喊道。
張澤斌看了眼數字鍵,回道:“五樓和二樓。”
算了,我跑樓梯,大不了重複幾次,總能出教學樓。
婁閱直接改走樓梯,可四樓的雙跑樓梯從一開始就出了問題,他隻踩了沒幾節台階,就愣在原地。
漆黑的轉折口,已經有個人在等待他了。
對方身材高挑,立在黑暗中,竟在他眼前建成了一堵無形的牆。和先前那兩位不同,這人發散出了說不清的壓制力,它好像會殺了自己。
婁閱直覺預警,當場轉頭,繼續向上趕路。他大喘氣,隻覺得這晚好累,最累的不是身體疲憊,而在于白天有了希望,晚上又是當頭一棒。
這件事是無解的,就算跑出教學樓,隻要酒杯跟着婁閱,他就永遠離不開那些鬼魂。現在的地點是五樓,再這樣下去,他得跑到屋頂。
他該怎麼辦,難道要從樓上跳下去嗎?
五樓很多是設備房,到晚上基本都鎖了。婁閱在裡面跑了半天,找不到進去的教室,而這時,酒杯又回到了他的包内。
完了。
警察、僧人、牧師都沒解決的事情,婁閱需要直面了。他心一橫,幹脆破罐子破摔,自己能使用的方法隻有物理手段,不管有沒有效,都得試驗了。
他其實身手不差,就是不一定能打到鬼魂。至于效果,也沒法保證,可能這一腳下去,受傷的反而是自己,比如受了詛咒,小腿腐爛,一命呼嗚。
婁閱關掉視頻通話,他帶着酒杯來到樓梯口。在下方,今晚出現的第三個鬼,已經在等着自己送上門了。
他選擇先發制人,搶速度攻擊。
在看到那貨的瞬間,他就幾步下樓,沒等對方有反應,直接一個起跳,借着地勢在半空中踢出一記華麗的剪刀腿。
他彈跳力驚人,垂直彈跳都能摸到近一米,對方個高,也影響不到他發揮。而且根據婁閱觀察,這些鬼基本沒什麼大動作,所以他命中頭部的幾率是百分百的。
在他躍起的那刻,這人已經注定吃到傷害了。
受死吧你!
他當時有點孤注一擲,覺得這就是生死局,想着一擊必殺。在對方後仰着避開攻擊時,婁閱腦内一瞬慌張,他犯大錯了,這好像是人,不是鬼。
這一腳踢到普通人,那絕對要出事。
他隻能收力,在空中硬生生調整了姿勢,這下婁閱重心全偏,仿佛淩空滑倒。
但即便這樣,那人也沒法完全避開攻擊,陌生人幹脆一個側身,用手臂格擋完主力,接着用手勾住婁閱腋下,順勢把他半空架住。
婁閱沒了重心,接下來的結局是摔成傻子。
結果落地時,這人眼疾手快,用手掌幫他墊了後腦勺。他的腦殼砸到了溫熱的掌心,而這重重一下,對方估計吃了不少疼。
險象環生,他知道自己得救了。
他想道歉,但話沒出口,對方又把他翻了個面,一把摁在樓梯間,鉗制着不讓動。他心下一緊,預感這人火氣正在急速上漲,三秒之内必要暴揍自己。
“哥!”
“我知道錯了!”
“哥哥!”
婁閱跑了一晚上,額頭全是汗珠,現在發絲粘在地磚上,那感覺就像在用頭發拖地。他大喘兩口,小喘三口,斷斷續續哀道:“我錯了……哥哥,對不起……”
其實那人還沒怎麼他,但婁閱就覺得要被揍,他亂七八糟說了一堆軟話,都把自己說累了,特想睡在樓道上。
不過沒睡成功,因為他猛地看到下方出現了一個熟人,那是最開始的花棉襖老奶奶。
他立刻精神抖擻,一把抽出右手,在胸前比了個聖十字,低聲道:“南無阿彌陀佛。”
這回,身後那人徹底沉默了。
婁閱做完保命動作,背後突然沒了力道。他回過頭,見對方松了手,接着走到牆邊,摸開照明燈。
燈亮後,一切都明晰了。
他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又一次見到了美人痣。那是一顆落在嘴角的小痣,它顔色淡淡的,是奶咖色的灰點。
痣的主人站在牆邊,開口道:“别逃了,好嗎?”
一句無奈又無語的話,像是幼師總算逮到跑散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