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來找我,我不得來找你,你說你這面子大不大。”
“昨晚我去了。”向還寒回道。
江熄翻了個白眼:“你去了?你他媽走錯路去的是碧天峰,路都不認得,還說自己去了。”
向還寒扯了扯嘴角,“若我是在主峰被曹師兄發現的,您覺得他會怎麼想?”
“他可能覺得你要來行竊。”江熄笑道:“還說沒生氣,陰陽怪氣的。”
向還寒手下抓着一棵草,此時那棵草已經屍身分離。
“行了,你我也算扯平,你這被打一頓也該長點記性,以後别再當騙子,小心下次命都保不住。”
江熄說這話的時候,用的是冰釋前嫌的語氣,但是向還寒并不覺得這就結束了,畢竟他挨的這頓打本質上不是江熄親自動的手。
還不如江熄動手打他,曹廷密算哪根蔥!
江熄盤起雙腿,整理了下衣服,朝向還寒伸出手來:“趁我心情好,過來解除結契。”
向還寒輕輕點頭,然後學着江熄的樣子盤膝而坐,但是在握上江熄手之前猶豫了一下。
“嗯?”江熄等着他。
向還寒用了一下小洗滌術,将手上的污垢清理了一番,這才握了上去。
同樣是男子,江熄的手濕潤而柔軟,但反觀自己的,幹燥又粗糙,不過好在大一些,顯得更有男子氣概些。
向還寒并不覺得一次雙修能産生什麼身份上的優越感,男人無論在上面還是下面終究都是男人,但是他還是覺得他們是不一樣的。像江熄這樣的人,就應該被溫柔對待,他這副身子根本經不起粗暴,自己當時确實有些沖動了。
他想起自己用荭玉草做的藥,原本想着昨晚要拿給江熄的,但今日一見他并沒有大礙,應當是用不到了。
可惜了那二十靈石,向還寒有些心痛。
額頭又一次相抵,同結契不同,解除結契時,由于靈台對對方靈力的排斥,會出現很大的靈力波動。
江熄的靈台不穩,很快就受到了反噬,他感覺一陣頭暈,差點直直往後倒過去,好在向還寒快速将他抱住。
這一抱,直接将江熄拉到了他懷裡。
“松,松開。”
感受到江熄的扭動,向還寒松了手,但仍然圈着他:“穩一下心神。”
體内的空氣漸漸充盈,力氣也重新回來了,江熄這才從向還寒的肩頭撐起身子來。
“你的額頭好熱。”江熄恢複正常呼吸後的第一句便如此問道:“你也發燒了?”
“也?”
江熄沒撐着身子,直直躺了過去,這一動作向還寒根本來不及反應,好在江熄并不是失去意識,頭着地前還知道緩一下。
“我整整燒了三日了,不過瞧着沒你額頭熱。”
向還寒這才認真打量起江熄的臉,确實沒什麼血色。想起那床上的血迹,向還寒覺得江熄這病大概有自己的原因在,内心有些過意不去,便問道:“藥好了,少宗主要喝點嗎?”
他看了眼自己簡陋的藥爐,覺得少宗主應該會很嫌棄。
“雖然瞧着一般,但是從前我生病,喝完這藥就能好。”向還寒小聲道。
“嗯。”江熄眯着眼,聲音像是累了般咕哝着:“等等再喝。”
半晌沒有話,向還寒看過去的時候,江熄已經閉上了眼。
向還寒沒覺得解除結契對他有多大的影響,如果有的話,大概是他好像有些放下了心中的煩悶——畢竟江熄往後身上發生的所有事都将與他沒有幹系,他們會回到沒成為道侶前那樣,井水不犯河水。
看吧,之前想的那些問題确實沒有一點意義。
身邊的人漸漸呼吸平穩綿長起來,他睡着的時候,平日的那些嚣張跋扈也一并歇息了,甚至瞧上去有幾分乖順。
其實江少宗主的長相确實算不上盛氣淩人,他的桃花眼為他增添了幾分風流,他小巧的耳朵為他增添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靈動,垂下眼眸的時候總是帶着一副慵懶感,還有他笑的時候……
向還寒的目光又定在了那兩片绯色之上。
兩年前,就是在這裡,中了魅術的江熄迷迷糊糊地抱着他親了下來。
隻是意外,就如他們之間的道侶一場,隻維持了三天,也是一場意外罷了。
雲過群峰,向還寒呆呆地看着,一陣鼻癢,似乎要打噴嚏,怕吵到江熄,他忙捂住了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