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元山坐落在大陸東部,南面環水,山清水秀人傑地靈,整座山脈綿延數百裡,其上仙草靈植應有盡有,珍寶無數。
在透明結界的籠罩下,主峰一枝獨秀,威嚴聳立着。
内門弟子在主峰修煉,外門弟子按靈根分布在周圍,雜役弟子則偏居在山腳,主要負責灑掃、外出采買、照料仙草等任務,他們靈根不純再加上沒有時間修煉,大多數弟子止步在煉氣期,連築基都達不到。
盡管如此,想進入歸元宗的人還是趨之若鹜。
不僅因為歸元宗是整個修真界名列前茅的門派,更有第一強者容栩仙尊坐鎮,哪怕不能拜入仙尊座下,其他長老也各有所長,一旦進入内門,築基、結丹不在話下,甚至有望到達元嬰期,成為新一代修真界的翹楚。
山腳有片桃花林,此時正是陽春三月,桃花灼灼盛開,微風拂過,花瓣簌簌落下,如山間精靈,美如畫卷。
幾個身穿青灰色雜役服的人經過,行走速度極快,卻無一絲響動,花瓣随着腳步的走動沾到衣擺上。
為首的人年紀略大些,身上衣服的顔色也略深。
跟在他左側的人開口,語氣帶着讨好:“王哥,這次您不能再心軟了,這幾天他晨起不積極,連修剪桃枝都磨磨蹭蹭,往各峰送花的弟子都等着呢,别的地方還好說,乾元峰可等不得,回頭長老們怪罪下來……”
他停下話頭,見管事的臉色果然更沉了,眼底浮現出一絲得意。
仗着模樣長得好看,每日不幹活,隻會撒嬌賣癡,看他這次怎麼逃過!
不過說來奇怪,林瑆以前不這樣,雖然幹活不算利索,但話少老實,什麼髒活累活都肯幹,從來不往管事的跟前靠,也不會讨好人,周身總是圍繞着一圈陰霾,讓人避之不及,唯恐沾了他身上的晦氣。
三天前林瑆大病一場,哭了兩天,病好後就學會偷懶耍滑了,跟管事的撒嬌賣癡,專門挑揀輕松的活計,把他的活搶走,而從前林瑆幹的那些隻能落到他頭上,真真是氣死人!
好不容易讓他抓到把柄,必得讓林瑆知道誰才是這裡的老大。
幾人步履匆匆,可桃花林實在大,找人有些困難,約莫行了一刻鐘,管事的停下腳步。
衆人跟随他的視線看去,不遠處的桃花樹下側卧着一個人,頭上蓋着衣袖,身上落滿桃花,綢緞似的黑發随意散在地上,慵懶惬意。
“林瑆!”
伴随着一聲怒吼,睡覺的人動了動手指,咕哝了一句,聲音很小聽不清,他晃悠悠的坐直身子,從地上站起來,露出一張俊俏多情的臉,雙瞳剪水含着霧,無辜的望向他們。
桃花紛飛,幾人看直了眼睛,好一幅落花美人圖!
林瑆處于半夢半醒狀态,三天的時間不足以讓他适應這具軀體,也沒辦法适應這個世界。
好困,為什麼不是夢,一覺醒來回到原來的家,他要狠狠的睡個夠!
“王哥,你們怎麼來啦?”林瑆強忍着沒有打哈欠,語氣柔柔的。
王管事目光頓了頓,衆人腦子裡同時冒出一個想法:這也不能全怪他。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沒徹底痊愈?”王管事臉色僵硬,聲音和緩許多,跟剛才判若兩人。
林瑆露出一個乖巧的微笑:“嗯,确實還沒好全,身上沒什麼力氣,眼前還總發黑。”
他病了兩天,其實症狀不嚴重,就是普通的風寒,林瑆是太想家了,想他媽媽做的紅燒豬蹄,邊想邊哭,導緻茶不思飯不想,再加上這裡的吃食确實不好,他吃不下去,低血糖了。
“多謝王哥關心,我一定盡快好起來,不給大家添麻煩。”
一群人忙道:“哪裡哪裡,不麻煩不麻煩。”
“誰關心你了,我問你,早上交給你的差事呢,不會到現在還沒做吧,還敢在這裡偷懶睡覺!”旁邊的許遠看不下去,憑什麼他睡覺不僅不會被罵,還有人關心,就憑那張臉嗎?!
荒唐!
林瑆“啊”了一聲,後知後覺的發現被針對了,怪不得他剛睡着就有人過來,原來如此。
“許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确實不舒服。”林瑆眨眨眼。
他的眼神純粹而認真,盯着人看的時候非常專注,眨眼間顧盼神飛,讓人忍不住臉紅心跳。
許遠尖叫:“誰是你哥!”
逮誰都叫哥哥,你哥你哥,普天之下皆你哥!
“許遠!”王管事瞪了他一眼:“林瑆身體不好,你理解理解,說話小聲些,别吓到人。”
許遠氣的鼻翼鼓動,恨不能上去給林瑆兩下,裝什麼裝!
林瑆轉過頭繼續道:“王哥别擔心,我一早剪好桃花枝,讓人送去乾元峰了,絕對不會耽誤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