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骨節分明的大手,幾乎是覆蓋式的,輕易抓住喻宋的手,帶着不容抗拒的,屬于陳望津的力度:
“拉的時候手伸直,和馬的頭齊平,要保證它是以一個舒服的角度轉向的。”
手忽然被另一隻手裹住,手背的皮膚觸感異常靈敏,喻宋幾乎能從那股完全不屬于他的溫熱裡,感受到陳望津的指紋痕迹。
隻一瞬間,像是有莫名的帶着麻感的電流蹿過,喻宋覺得自己的脊背好像被馬濕漉漉的舌頭舔了一下。
手不自覺地想抖,想從陳望津的控制裡抽出來,被喻宋硬是給克制住了。
喻宋努力自然地理解并實踐陳望津的話:
“這樣?”
“嗯。”喻宋學得很好,陳望津神色自如地将手放開。
呼——,喻宋悄悄松了口氣。
“想讓它往前走的話,就用你的腳後跟頂它的肚子,輕輕的。”
一邊聽陳望津講,喻宋一邊默默地将剛才那隻手放在腿上擦了擦。
可那股感覺還是有所殘留。
陳望津的接觸和之前趙益奇抓他手,給喻宋帶來的黏膩感完全不同。
因為知道陳望津沒什麼别的意思,隻是在單純教他騎馬而已,所以喻宋并不反感陳望津。
但,陳望津這一握帶給他的感覺,太強勢了。
喻宋從來沒有因為别人的一個肢體接觸,而産生這樣的感覺。
最直觀的就是怕,或者,更應該用惶恐不安來形容。
就好像他是一個無厘頭地行走在黑暗裡的人,而他的面前有一扇門,門的背後可能是一片光明坦途,也可能是無底深淵。
但無論是什麼,隻要喻宋打開這扇門,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對,保持這種節奏,先慢慢走。”
陳望津似乎對于喻宋心裡産生的小九九毫無所覺,依然在認認真真地教人騎馬。
“慢慢走……”
心裡有股莫名的郁氣,喻宋也說不清那是什麼,縱馬或許是一個很好的發洩方式,電視裡不都這麼演麼。
于是喻宋問道:“如果快一點呢?”
“快一點?”
“對。”
“可以。”陳望津頓了下,而後點了點下巴,“你往前坐一點。”
“啊?”喻宋沒明白過來原因,但身體已經下意識地往前傾了一些。
話音未落,腰側橫出一隻大手,抓住了他身前的馬鞍。
腳下踩着的馬镫一松,被另一隻腳搶了過去,一個騰身,陳望津幹脆利落地翻身上馬!
“哎——”沒了踩腳的馬镫,喻宋霎時失去平衡,整個人往前一撲!
咚。
下一秒,喻宋身前多出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幾乎擋住了他一半的胸口,将慌亂的他撈起往後一按。
後背靠上一堵堅實穩定的牆,伴随着梵木檀香的寺廟味兒,陳望津沉穩的聲音從喻宋的頭頂傳來:
“我在。”
“……”
啊啊啊啊啊!!!
撲通——撲通——
啊啊啊啊啊啊!!!
喻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胸前的手還沒有拿開,燒得他的思緒,像從高溫爐裡拿出螺絲釘向内紐的時候會産生二氧化碳,這不能說明炒蛋體内含有大量的薛定谔的貓,炒蛋還是要配西紅柿,否則人類就可以用光學透鏡探測蘇格拉底,那不符合愛因斯坦提出的勾股定理相對論,但柏拉圖的戀愛理論……
艹!什麼前言不搭後語的玩意兒!
急促呼吸的喻宋什麼都想不明白,捋不清楚,腦子的CPU一邊冒煙,一邊還在為胸腔裡如擂鼓撞鐘的心跳加油助威。
“坐穩。”
陳望津松開手,和喻宋拉開一點點根本拉不開的空間。
“快走的話,依然是用腳後跟頂馬的肚子,隻是要稍微更用力一點。”
一邊說着,陳望津的腿一動,白馬十分聽話,快步向前。
“不是,陳總——”
馬鞍并不大,是兩邊向中間凹的拱形弧度,喻宋又沒有馬镫,走一步,他整個人就跟着颠一下,然後毫無反抗之力地撞在身後陳望津的身上。
一步一撞,喻宋一句話還沒說兩個字,就被撞散了,然後和陳望津貼了個嚴嚴實實。
喻宋:“……”
“嗯?”像是覺得還不夠快,陳望津悶哼出個疑惑的鼻音,大長腿又夾了一下馬肚子。
“你——、不——、我——”
又怕又急,喻宋想說的話被颠得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白馬每跑一步,喻宋就得被慣性帶着一送,整個後背,從肩胛骨到屁股瓣兒,幾乎都要和陳望津的前胸貼在一起,然後再狠狠一磨!
陳望津的頭就在他的右肩邊,大抵是被他撞得狠了,就會悶悶地呼出一口帶着低啞的氣。
“……”
啊啊啊!!!
stop!stop!!!
這個姿勢真的太糟糕了啊啊啊!!!
明明已經不是正午,可喻宋隻覺得自己燥得像要化了。
“陳,陳總!”
咬着牙,喻宋努力撐着身體往馬鞍前面拱,和陳望津拉開距離。
“我不想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