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個時候,陳望津才8歲。
8歲能喜歡上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孩子嗎?
喻宋回想了一下自己8歲的時候在幹什麼。
呃……好像是因為數學隻考了十幾分,于是在苦練臨摹家長的筆迹,好把試卷上的簽名混過去。
“當然不是那個時候,”徐恪卻在認真的告訴他事情的合理性,“年幼的時候肯定還不懂。”
“但陳望津的圍困折磨不止是在那個人生地不熟的山村,還有從那裡回到陳家後的重重進退維谷。”
“你以為,那麼大個少爺被人販子拐走能是意外?”
“陳望津回到陳家後,對陳家的人都抱着一種高度的懷疑和警惕,他對我也很懷疑,到現在也沒有多信任。”
“這種長期的無人傾訴,也無人知曉的内心,痛苦折磨的氛圍,人的天性為了活下去,就會本能的尋找救贖。”
“身邊找不到懸崖那根稻草的時候,就會從回憶裡找。”
徐恪說,縱觀陳望津的整個生命裡,那個幫他跑出來的小孩兒,對他而言,無疑是雪中送炭,暗室逢燈,絕渡遇舟。
陳望津是在後來的回憶裡喜歡上對方的,從某種角度來講,這也算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的一種。
因為被虐而愛上一束光。
給喻宋聽得一愣一愣的。
很難形容的心情,像咬了一口沒成熟的李子,澀得慌。
“我們最開始也沒想到陳望津是喜歡上了回憶裡的人。”
徐恪道:“還是直到他高考後,才發現的端倪。”
“你知道陳望津大學報的是什麼專業嗎?”
喻宋思索着,他記得陳望津是在英國留學讀的金融,但顯然,徐恪想說的并不是這個網上就能查到的事情。
于是喻宋搖了搖頭。
“刑偵。”
徐恪說:“當初陳望津被救出來之後,昏迷了半個月,那個村子在這期間直接被雷霆手段給搗毀了。”
“可能老天也看不過眼吧,還遇上了山火。”
“等陳望津醒過來之後,都已經平靜下來了。”
“他是想找那個孩子的,但他連對方是男是女,多大了幾歲都說不清楚,也不知道對方跟他一樣是被拐去山裡的,被送回了父母身邊,還是說就是本地人死在了山火裡。”
“什麼都不清楚。”
“這麼多年了,陳望津一直在找對方。”
“更是在陳伯伯安排他接觸名媛千金的時候坦誠過,自己有喜歡的人。”
“不然為什麼陳望津都回陳家了,李世鏡這個收養的現在還能這麼有話語權。”
喻宋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隻是會回想起在陳望津身上看到的孤寂。
“徐醫生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我猜的啊。”
喻宋:“……”
這很難評。
同時也是喻宋現在心态和精神擺爛的原因之一。
倒不是徐恪的話給他帶來了多麼大的影響,他也不太信陳望津真的會因為這樣,而喜歡上一個記憶裡隻有幾歲的孩子。
隻是喻宋在這場叙述裡,忽然感覺到了一件事。
陳望津無疑是一個很好的人。
但他們的差距太大了。
他和陳望津,看似身處在同一個世界,但事實上,他們看世界的角度,是不一樣的。
陳望津會因為幼時的一件事,而去執着的尋找一個幫助過他的人。
那麼喻宋,一個出事是因為恒心科技的人,他所感知到的,一切陳望津超出平常的照顧,是否隻是因為陳望津這個人極好的教養呢?
喻宋無法知曉。
退一萬步講,就算陳望津真的彎了,真的喜歡他,又能怎麼樣呢?
晉博集團那麼大個企業,陳望津不需要繼承人嗎?他們家裡會接受嗎?